顾儿将一口黑砂锅墩在正屋那炉子上煨着,和姚淳坐在长条登上,他在看书,她则翻着炉围边烘着的番薯。
对面还放着跟长条凳,西屏和他们兄弟过去坐着烤火,顾儿一看她手上拿的花就和姚淳笑,“女人什么年纪都爱花,家里园子到处有花,她到这里来还是要买花。”
姚淳放下书道:“厨房里有一筐人家送的花生,你明日顺道给岳父家提去。”
顾儿剜了他一眼,“说花你都能想到花生,不是都说你们读书人最懂风花雪月,我看不见得,读书人也分的,像你这种,就是个书呆子。"说着朝对过一指,“又生两个小书呆子!”
对着西屏却又笑起来,“还是闺女好,我看我还是要生个女儿。六妹妹你过来,我把花给你戴上。”
西屏走来她怀里,时修看着山茶花插在她虚笼笼的发髻里,想着逢春的话,总觉得还是对西屏不敬的意思,心里不服,便问姚淳,“爹,讨"媳妇'来做什么?″
姚淳看了顾儿一眼,没好说。顾儿搂着西屏嘻嘻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想媳妇还早了点呢!”
“到底是做什么的?!”
“嗯一一"顾儿只得道:“我就是你爹的媳妇,你看我是做什么的?”时修一想,顾儿素日无非是烧烧饭,饭也烧得不好,缝补缝补衣裳,也不像样,她拿手的是骂他们父子三人,句句不重样,总有新词,但他爹从不生气,夜间时常可以听见他们屋子里传出来的笑声,充满在那些轻盈愉悦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