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在街头摆摊的时候,陆珈和沈轻舟在白云观后头烤火。
当陆珈把今夜行事的原由说出口,火盆那一头的沈轻舟已经听呆了。
“你是说,严家想要撮合咱们俩?”
沈轻舟想过严家已经坐不住,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发展。
“没错,他们觉得我是天上掉下来送给他们用的家伙什儿,如今是不用白不用呢!”
陆珈连声冷笑,手里的火钳子砰砰的敲打着炉子旁边的地砖:“他们找到了我爹,劝说他答应这门婚事。然后将我送到沈家‘和亲’,明面上是抬举我,给我占这个便宜,实际上让我当他们的眼线!”
火光在沈轻舟的脸上跃动,使他的神色看起来明暗不定。
“是谁来找的你父亲?”
“严述!”
“是他就还有道理。”沈轻舟说道,“这种主意,严老贼是不会答应的。皇上待他不如从前,他大约想着安稳到老,这一年来连针对清流臣子的动作都少了。
“可严述处境不同,皇上与严老贼有君臣情谊,与严述却并没有。严老贼在的时候,严家或还可保平安。
“一旦严老贼一死,再加上之后太子总会继位,不能入阁掌权的严述,面临的危机很大。
“所以他坐不住,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免坐以待毙。”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轻舟的神色已经十分阴寒了,严述把主意打到了陆珈的头上,摆明就是把她当做纯粹的工具,因为如果在这之前他们俩不相识,那陆珈将来暴露了,下场一定是被他们父子所杀。
人是陆家的小姐,又是陆阶前妻的女儿,跟严家没有半点相干。
如果这事办成了,严家就得了好处。
倘若没办成,严家也没有任何损失。
他沈轻舟的未婚妻,在他们眼里竟然成了如此不值钱之人!
他松了松攥得生紧的右手:“不知你父亲对此事意见如何?你有没有听到他答应或者不答应?”
“我哪管得了他答不答应?”陆珈望着他,眼里涌动着熊熊怒火,“严家和蒋氏敢生这个心思,我就必须得让他们好看!
“不过按我爹那个心思,他多半也是会答应的。”
陆珈怒骂完毕又拉长了脸。
前世蒋氏把她算计到严家的时候,陆阶应该是默许的。
沈轻舟看她一会儿,又想了会儿心思,再看向她,就说道:“其实我倒觉得,顺着他们的意思也未尝不可。”
陆珈蓦地把脸扭过来:“你胡说什么?咱们不是说好了吗?铲除了严家再说这事。
“你们家有那么好的名声,如今跟我们陆家联姻,岂不是淌了严家趟这趟浑水?
“你爹怎会答应?
“如果你公然护着我,那你们父子之间矛盾岂不更深?
“我才不要!”
严家出的这个馊主意,确实属于歪打正着,但这个主意是基于算计沈家之上,这对沈家不公平,对沈轻舟更不公平!
顺了言家的意成婚,最终只会使得他们父子之间越离越远。
他从小就失去父亲的关爱,心里还存着那么大一个结,这是陆珈无论如何也给不了他的。
她不想这样。
“珈珈……”
“公子,陈道长回来了。”
沈轻舟还想再劝说她的时候,何渠撩开了帘子,紧接着陈济裹着一袭寒风走了进来。
“事成了!”
陈济满脸得意地从怀里抽出了一只纸鹤,递到了他们跟前。
二人顿时站起来。
陆珈率先接过纸鹤打开,迅速看完了上方的字迹,又放慢速度仔细看了一回,然后冷哼一声,抬起头来:“果然不出我所料!魏氏母女的猫腻就在这里藏着!”
当初在察觉魏氏的姘头有可能是严老贼的时候,陆珈想到蒋氏在严家得到的那些好处,就猜想过这个毒妇有可能是严魏二人的奸生子!
因为蒋氏在严家太有地位了!
如果没有严老贼的允许,她根本做不到这样!
严老贼那么多门生里,只有蒋佳这个女儿成为了她的义女,而且还让她一力托举嫁到了陆家!
如果仅凭着卫士与他的那份奸情,是不足以支撑她至此的。
而如果魏氏没有生下严老贼的骨肉,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一直得到严老贼的亲近!
这张纸上,清清楚楚的写明白了严老贼的生辰八字,曾经当过严家五年的孙媳妇,她对严家家主的生辰自然是了如指掌的。
再加上她前世逃出严家之时,正是严老贼举丧之日,灵堂之上,关于生辰八字可都得写出来!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魏氏写的此人,就是严颂?
更何况她还写下了严颂的小名!
陆珈问道:“这是她亲笔所写吗?”
“贫道可是亲眼见她所写,一个字儿都假不了!”
陈济一脸严肃。“老道我要是这点事儿都办不了,那岂不是让世间人笑死?”
“谢道长了!”陆珈笑着朝他抱拳行了个江湖礼,“我有个叔叔也是道士,改日我介绍你们认识!”
这老道倒是个爽快人,和李道士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