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刑罚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可却没能让这些人吐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距离太子出狱已经过了很久,倘若真的有叛徒,也恐怕早已脱身。
这么审,是审不出什么的。
裴祈站的乏了,便寻了个地方坐下:“这些人里,应当没有你要找的。”
“本相知道。”容钦支着头,不紧不慢的侧眸:“本相的确是在国师手上栽了几次,可国师也不要以为本相是傻的。”
言罢,容钦瞥了眼正在受刑的几人:“喊大声些。”
听见容钦的话后,那原本“奄奄一息”的几个人纷纷来了精神,喊的一个比一个大声。
裴祈神色一顿。
难不成,这些人刚刚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她走到盛着盐水的木桶前,用手稍微沾了少许,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清水。
那盐鞭是假的。
“这是何意?”裴祈不解。
“江溟沧的牢房与柳玉顺发生了对调,纵然你偏袒江溟沧,但也应当知道这其中存在猫腻,裴祈,江溟沧不是如你所想的那般正人君子,有些暗地里的小动作,你就当真没有怀疑吗?”容钦危险的眯起眼,话里透着诡异的凉意:“有人算计本相后试图销声匿迹,本相此举,自然是要引蛇出洞了。”
今日所见,证明他先前对江溟沧的怀疑并没有错。
三千鸩羽,锦衣卫,许都沈氏,江溟沧……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对了,还有段千钧。
想到这,容钦的目光落在裴祈身上:“你先前进宫问询段千钧去锦江一事,江溟沧可给了你满意的答复?”
裴祈想了想,道:“陛下说,是为了彻查左相府,我觉得并无不对。”
彻查左相府?
容钦来了兴趣:“查段千钧做什么?”
裴祈:“……”
她忘了,容钦还不知道段千钧与西域人有染。
“乞巧节那日我被西域人绑走,后来发现,那群西域人能藏身于帝都全然是因为有段千钧相护,我推测,段千钧正是那群西域人的主子。”
“江溟沧出狱后,我便将此事告诉了他,他登基后曾试图在帝都寻找西域人的踪迹,可却始终没有什么大的发现。”
“所以他打算借着锦江的事情支开段千钧,好暗访左相府。”
容钦一贯与段千钧不和,西域人的事,告诉他也没关系。
“你说西域人是段千钧的手下?”容钦挑眉。
看不出来,这段千钧藏得还挺深的。
不过想来也是,之前他有太后撑腰,再加上他本身权势不小,能帮西域人隐匿在帝都也不足为奇。
只是如今太后已死,那他现在的靠山,又是谁呢?
想到江溟沧出狱那日,段千钧称病推脱了朝事,莫不是……
江溟沧?
这事,倒是有点意思。
他抬眼看向裴祈,似笑非笑:“江溟沧要暗查左相府,你就这么相信他说的话?”
“不然?”裴祈侧头反问:“难道,你还怀疑陛下会骗我?”
虽说容钦的怀疑有理有据,江溟沧或许真的隐瞒了什么,但他刚刚登基,或许一切都是稳固朝权的权宜之计。
说不定,这阵子过了,江溟沧就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哪轮得到容钦挑拨是非?
容钦扶上额头,心底多少有些无奈。
这女人的那点小聪明,估计全都耍在他身上了,怎么到了江溟沧这,就跟个二百五一样?
许久,他抬起头,眸中多了几分认真:“段千钧不是傻子,江溟沧派他去锦江是摆明了要支开他,即便他府里真的有什么秘密,在离开之前他也定会做好充分的准备,让江溟沧无功而返。”
“以江溟沧的心思,自然不会做这种无用功,所谓的暗查,不过就是打发你的理由。”
“而且你就没有想过,如今帝都局势紧张,太后又在本相手里,段千钧势头正弱,他不好好待在帝都防止那些波谲云诡,为何偏偏应了江溟沧的命令,去锦江那个偏远的地方?”
这里面,一定有鬼。
只不过他低估了裴祈对江溟沧的信任。
只见裴祈凝眸,一副有理有据的模样:“你也说了太后在你手里,段千钧现下没了仰仗,陛下的命令,他怎敢不从……”
裴祈还没说完,便听见容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被气笑的。
“你笑什么?”裴祈见他的样子,莫名恼火。
容钦见状,将笑容收敛,只是嘴角却不可自控的勾着。
寻常与尉迟衍说话的时候,基本上说到这种地步尉迟衍就明白了,就算不明白,他也懒得再多做解释。
今日倒好,他说了这么多,自己还没生气,这女人反而先来了火。
先前一直以为裴祈的脑子无论看待什么事情都会保存几分理智,而今却也改观了,一碰上江溟沧,真是连猪脑子都不如。
容钦叹了口气,耐着性子继续讲道:“你不要忘了,江溟沧是新帝。”
“新帝登基,朝权不稳,段千钧一个堂堂左相,即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