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土地,后来在这些土地中发现了大量的金属矿,随着帝国工业化建设,他的身价搭上了时代的火箭,一飞冲天,进入了越有钱越收购,越收购越有钱的循环。”
欧以屾像是甘棠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洞悉了她内心的想法,直接打破了甘棠心中的幻想。
“糖糖,报应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存在的意义更多是为了安慰无能为力的人,以一个虚妄的正义作为希冀,支撑自己活下去。”欧以屾无情地揭露道,“事实上没有参与利益瓜分的人,生活也未必是好的,当相对财富被不断拉大,就沦为了绝对的贫穷。”
“这真是太糟了。”甘棠神情沮丧,像被霜打的茄子,“这个世界好像在奖励坏人,惩罚好人,实在太糟糕了。”
欧以屾淡淡道:“物种生存发展的历史本身就是一部掠夺史。贪婪掠夺生存资料是刻在基因里的源代码,风调雨顺时温和的掠夺,旱涝交加时暴力的掠夺。”
甘棠听罢更沮丧了,她原本觉得生活应该是找个热爱的事业,努力为之奋斗,不需要过多的欲望,存点钱,偶尔满足一点奢侈的消费,简简单单的过完一生。
但在欧以屾口中的运行轨迹里,她这样的只是生活在丰年里的一只幸运的菜鸡,面对黑天鹅的降临,毫无抵抗风险的能力,脆弱得不堪一击。
欧以屾见她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便又安慰道:“奖恶惩善这个说法也不准确,事实上,获得最丰厚奖励的是那些最先打破了规则的人,因为他们成功里隐藏着成为先烈的风险。其次是嗅到风向的聪明人,他们承担一定风险也同时获得一定收益,被惩罚的就是还在规矩里的人。”
甘棠心想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欧以屾似乎又读出了她的心声,继续说道:“规矩本身没有善恶对错,只是一种绝大多数人遵从的模式。当大多数人诚实善良时,欺骗狡猾的人会获益。但大多数人都虚伪狡诈时,诚实守信者便成了赢家。收获往往来自于那条没什么人走的路,而不是来自于既得利益者维持统治的旧秩序中。”
欧以屾将方才从甘棠手里拿来的黄鹂鸟举到她面前,问:“它值钱吗?”
甘棠不知道欧以屾为什么突然话锋一转,但还是认真地观察,又用光照了照黄鹂鸟的身体,分析道:“虽然是糯冰种,但有带飘花,而且工艺上很好的将瑕疵美化,作为艺术品应该很值钱。”
被甘棠认真的模样逗乐,欧以屾忍不住笑了一声。
甘棠疑惑地歪头看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糖糖,它不值钱的。”
说话间欧以屾手指一松,那黄鹂鸟直直坠落地上,身首异处,甘棠低下头,惋惜的啊了一声。
欧以屾用方才拿黄鹂鸟的手勾住甘棠的下巴,把她的头抬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说到底,它只是一块石头,石头不值钱,珠宝首饰不值钱,房子车子不值钱,甚至钱,也不值钱。”
“怎么会?”甘棠惊呼道。
欧以屾笑道:“他们的价值都是人赋予的,是手里掌握大量资源,具有话语权的人给这些由他们掌控的死物定了价格。他们定下了规矩,一旦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到这个规矩里,这些拥有定价权的人就会越富有。”
甘棠似懂非懂地看着地上碎裂的黄鹂鸟,忽然明白了什么,恍然道:“所以一开始这里的人仅仅是把翡翠当做漂亮的石头,所以没有人偷盗。直到他们进入到定价规矩中,接受了翡翠的价值,悲剧就开始了。”
欧以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他们进入这个游戏前,他们会觉得为石头付费的你是个傻子,而当他们进入游戏后,他们会认为低价将翡翠卖给你的自己才是傻子。”
甘棠问道:“那这些偷盗者是最先跳出旧规则的人,他们获得丰厚的回报,但他们进入的又是别人的旧规则,所以最大的赢家并不是他们对吗?”
欧以屾点头,“最大的赢家是手里拥有大量翡翠并推动它定价的人。因为从这里卖出的价格低廉的料子,几乎都在这些人手里握着,翡翠价格越高,他们便越富有。”
甘棠又问:“但是这种价值不是已经成为大众的一致预期了吗?岂不是没有什么可以打破这个规矩?既得利益者只会越来越富有?”
“倒也不尽然。”欧以屾想了想,举例道:“这就像赌场,拥有定价权的人是做局者,进来玩的人越多,投注的筹码越大,他越赚钱。可是别人也会开赌场,新的场子愿意接收因筹码太少而不能上桌的人过来,久而久之,这个场子也会壮大,甚至服务好点,还能后来居上。”
原来如此,甘棠有所领悟,双手一拍,兴奋道:“我知道了,以后有新场子就进去玩,只要进的早,就能混成股东。”
“当然不是。”欧以屾说道:“一个新场子能不能发展壮大,除了做局的人自身财力雄厚,还要看它背后有没有朝廷衙门的人,这个人的位子有多高,更要看它在拉拢客人的竞争中创造出的虚妄够不够吸引人。”
“虚妄?那是什么?”甘棠问道。
欧以屾淡淡道:“一种财富的错觉。”
“错觉?财富?”甘棠问道:“是纸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