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七两银子,为什么有人告诉朕他那里的灾民每人只能分得三百文钱?更有慵县县令辛东阳,连银子都没看到!”
县令怎么会上京述职?大皇子脸色一白,汗如雨下。
千夜国的年底述职只限五品以上的官员,县令不过区区一个七品小官,怎么会上京述职?
大皇子惊疑不定,司篆回却并没有兴致解答他的疑惑。
他愤怒道:“朕派你去赈灾,就是想着你身为皇子,不会像下面的官员那样贪得那么狠,现在看来,是朕高估你了,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个月之内,受灾地区的百姓每人七两银子,你给朕补足。”
大皇子低着头,喏喏道:“儿臣领命。”
“此次让老四协助你,否则朕怕你算数不好,又算错了。”
大皇子依旧低着头:“是。”
司惟奉神色僵硬,小心翼翼地觑了大皇子一眼,才跟着回答:“儿臣领命。”
司篆回的脸色这才好转,声音重新恢复温和:“菜都凉了,吃吧。”
他一动筷子,其他人才跟着动筷,只是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连夹菜都小心翼翼,生怕再次惹皇帝生气。
这样安静的场景一直持续到团圆饭结
束。
今晚是大年三十,按照习俗,一家人要聚在一起守岁。
司清阑已经嫁去了柳家,自然不用待在皇宫,而是回夫家守岁。
郁柠则要和司惟牧一起在宫里守岁。
司清阑也知道皇帝现在不太待见她,吃完团圆饭就要带家人回去,然而柳文新却‘扑通’一声朝司篆回跪了下来。
原本想要出去走走消食的公主皇子们一下子来了精神,停在原地不动了。
“皇上,微臣和公主感情破裂,与其强行凑到一起做一对怨偶,不如分开对彼此都好,微臣恳请皇上,下旨让微臣和公主和离。”
说罢,他朝司篆回磕了个头。
司清阑见状怒从心起,特别是周围那些皇子公主们的目光让她这个重视脸面的人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烧得慌。
“柳文新,本宫都还没提,你倒主动提了,还是在这个团圆夜,你就那么不想跟本宫在一起?”司清阑怒道。
柳文新跪着不动,只是神态坚决,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柳轻梦和柳轻风压根没想到他们的爹会来这一出。
之前他们大吵一架之后,柳文新照旧终日在外不怎么回家,司清阑也继续在柳府作威作福,双方
相安无事,谁也没再提起和离的事,甚至今天还一起来宫里参加团圆宴,他们都以为爹娘已经和好了,还没来得及高兴,驸马爷就当众请求和离。
柳轻梦不满道:“爹,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解决吗?为什么非要闹到舅舅面前来?”
“当然是因为和离的事只有舅舅能做主啊。”柳轻风在一旁吊儿郎当道。
“小弟,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柳轻梦瞥了他一眼,训斥道。
她从小就看不上她这个弟弟,司清阑再三跟她叮嘱在外要维持姐弟情深,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她听进去了,因此她不允许外人说柳轻风一句不是,自己却没那个意识。
她在家里一向对柳轻风颐气指使,各种贬低,只因为他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有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她感觉很没面子。
柳轻风无所谓道:“反正爹都在舅舅面前提了,他们和离是早晚的事。”
他对这个姐姐没什么特别的感情,更不喜欢他那个爹,只对从小将他带大的娘有些亲情。
反正他爹平日里也不管他,有爹没爹一个样。
柳轻梦都快被这个弟弟气死了,时下朝廷虽然允许女子和离,但
和离过后的女子总归是名声不好听,连带她们的子女都要受人指指点点。
更别说现在要和离的是公主和驸马,这要是真离了,他们家岂不是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想到那些官家小姐可能在背后嘲笑她,还有那些下贱的百姓茶余饭后像是说书一样将她从头评价到尾,柳轻梦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司篆回无声地盯着柳文新,无形的压力在他身上漫延。
柳文新额头渗出了汗,但他依旧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回视。
“清阑,你想跟你的驸马和离吗?”半晌,司篆回问司清阑。
司清阑愤恨地看着柳文新的背影,咬牙切齿道:“不想!”
她偏偏就不如了柳文新的愿!
“你们一个想,一个不想,让朕也很为难,今日是团圆夜,若是朕下旨让你们和离也不吉利,此事延后再议,你们回去也想想,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真的已经决定好了,夫妻嘛,凡事都要对对方多包容,不要有点波折就和离。”司篆回难得语重心长说了这么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柳文新也只好作罢:“微臣知道了。”
“行了,天不早了,你们还是快快回去和家人
一起守岁吧。”司篆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人。
他们走后,有人问四皇子:“老四,姑姑都要和离了,你还要娶柳轻梦吗?”
郁柠不用看都知道问出这话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