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新年越来越近,司惟牧也加快脚步,利用各种手段将隆祥商会的人嘴巴撬开,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越是在商会内部身份地位高的人反而越顽固,身份地位低的人嘴巴反而很好撬开。
如木思思沙青乌起等人,用尽手段也没把他们的嘴巴打开,司惟牧感觉,应该是他们有什么重要的把柄在商会手上,让他们宁愿死也不开口。
再或者,他们只是纯粹地对商会忠诚。
郁柠倒是说了:“一般这样的商业模式,对内部人员的洗脑是特别严重的,因为他们要保证下面的人绝对的忠诚,否则也不会屹立这么久,早就被官府端了。”
司惟牧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他也不想再去做无用功了,直接将得来的消息整合,发给各个地区的暗桩,特别是江南一带,要他们好好调查。
至于关在大牢里的人,赶在新年到来之前,全部被拉到刑场斩首。
司惟牧不是一个喜欢拖的人,拖得越久出现的变数就越大,更何况隆祥商会这个庞然大物。
斩首的那天,天空飘着细碎的雪花,刑场的地上铺满了薄薄的一片白。
即便天气严寒,来围观的老百姓也不见少,
将刑场外围挤得水泄不通。
柳文新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胡子邋遢,头发乱糟糟的,躲在人群中望向跪在中间的木思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木思思的月份越来越大了,挺着肚子跪在地上,神态倒是从容,显然知道自己没有退路,横竖都是个死,反而变得很坦然。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不是柳家的,司惟牧最初都想着网开一面,让她将孩子生下来再行刑,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但木思思不让,她要带着孩子一起去死。
要么一起死,要么她当场流产。
司惟牧最终同意了她的选择。
木思思跪在冰冷的地上,旁边就是沙青,她嘴巴动了动,用极低的声音说:“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共赴黄泉,去了地府也好有个伴。”
沙青嗤笑一声,偏过脸没说话。
木思思可不管他的态度,虽然她跟沙青在监狱里互相怀疑甩锅,但到底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并且,木思思思绪飘远。
她最爱的依然是他啊……
生不能在一起,死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时辰到——行刑——”
监斩官的斩首令牌扔到地上,刽子手举起
寒光凛冽的大刀,手起刀落,鲜血溅在地上,将薄雪染红,又很快被飘落的雪花盖住。
人群渐渐散去,柳文新木然站在雪地里,怔怔地望着斩首台出神。
“爹,爹?”
熟悉的声音好似从天边传来,轰然在他耳边炸开。
柳文新从情绪中脱离出来,便见柳轻风站在他身边,那声“爹”就是从他嘴里喊出来的。
柳文新嘴唇动了动,嗫嚅道:“风儿。”
眼前的人依旧穿金戴银,衣冠楚楚,但他却只穿着粗布麻衣,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柳老爷’了。
想到此,柳文新有些自惭形秽。
“爹,外面风寒,我们找一家酒楼说话。”柳轻风不由分说,拉着柳文新就近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一间二楼包间。
坐在包间里那一刻,柳文新感觉自己冻得僵硬的身体一下子暖和起来,他以前好歹还能保持父亲的架子,但现如今,他什么都没有,这个架子是真的摆不起来。
同时他也疑惑柳轻风找他到底要做什么?
小二端来热茶,柳轻风叫他们把招牌菜都上一遍,等小二出去关好门,他才问道:“爹,你这段时间住在哪里?”
柳文新涩然道:“我在
秋风巷赁了一间屋子。”
“秋风巷?”柳轻风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想来是他从未去过的地方,他未去过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柳轻风下了这个定义。
一旦开了口,柳文新便接着说下去了。
“我被逐出柳家后,在以前的朋友那里借住了几天,但一直白住也不好意思,便朝他借了点钱搬出来了,那点银子只够租赁秋风巷一间狭窄的小屋,吃喝都成问题,我只好替别人抄书写信赚点铜板花,日子过得实在拮据。”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将这么不堪的一面说与柳轻风听,或许心里隐秘地期望着,听了这些后,他这个唯一的儿子能感受到他的困难,并对他施以援手。
柳轻风很久都没说话。
柳文新内心忐忑,他张了张嘴,很想再说点什么,比如住的地方四处漏风,比如没有棉衣穿,但这时小二刚好上菜进来,他便闭了嘴。
热气腾腾的菜被小二一一放在桌面上,柳文新闻着空气中散发的香气,不可抑制地吞了吞口水。
柳轻风坐在桌子旁,对柳文新道:“爹,我们先吃饭。”
柳文新立马走过来坐下,拿着筷子拘谨地看了柳轻
风一眼,见他已经兴致勃勃地拿着筷子开吃,这才开始。
一吃起来,柳文新身上那股儒雅的君子之风就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狼吞虎咽,像是饿了不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