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我载着一车货去送给老板,刚到他们楼下,只听旁边“砰”的一声,我扭头一看,隔了几间铺子的前面黑漆漆的一团。我是个高度近视眼,加上又是晚上,一时之间看不清是啥,过后我又庆幸,多亏了我是近视眼,不然估计得做不知道多久的噩梦。
三三两两的人围了过去,又跑散开来,有人高声大叫,有人尖叫连连,“有人跳楼了,快打120!”
“快报警,快点报警。”
“天哪!这不是楼上的方老师吗?我的天哪!”
大家的惊叫声此起彼伏,划破了夜空中的静谧。
我吓得手心淌汗,一眼都不敢看过去,害怕看到血肉模糊,只听到耳边凄厉的喊叫声不绝于耳。
我赶紧把货送进老板家,飞也似地一路狂奔回了家。
回到家我惊魂甫定,跟伟东说了这事情,低声说道,“人活着太难,想死也挺容易。”
伟东安慰我,“不要去想这些了,老是想会做噩梦的,放松点。”
这乌鸦嘴,果然我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梦里总是有一团黑影飞速向我砸过来。我却无能为力躲开,吓得猛然醒来,天色已经大亮,我浑身都是汗,冷汗涔涔。
第二天,芬芳从我铺子前过,看我已经开铺子了,就拐了进来,坐下就说,“昨晚我二婶跳楼了!”
“那个跳楼的是你二婶?天!我昨晚到老板那里交货,刚到就有一个人跳下来,落在隔了几间房子的楼前。吓得我都不敢看,昨晚还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芬芳叹了口气,“疾病缠身,老是医治不好,儿子们又不在身边,儿媳们也不是很亲近,可能家里人都有点逃避她的意思,所以她生无可恋,选择了跳楼。”
她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泪水缓缓涌上,轻轻滴落下来。
“你二婶不是老师吗?自己有退休金,不用受人辖制,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我觉得实在是没必要这么做。
芬芳擦了擦眼泪,“我二婶以前是个很开朗的人,喜欢唱歌跳舞。可是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饱受病痛折磨。她觉得自己成了家人的负担,所以才会走上这条路。”
我心里很难过,“唉,生命真是脆弱啊。我们应该珍惜每一天,好好生活,好死还不如赖活着。”
芬芳点点头,“是啊,我们不能辜负活着的时光。对了,你最近生意怎么样?孩子听话吗?”
“还不错,就是有点忙。小孩子有时候总是头疼脑热的,也是挺累人的,”我笑了笑,“不过再忙也比遇到那种事情好。”
“嗯,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货让伟东去送不就好了,你带孩子呐。”芬芳关心地说。
“我会的,谢谢你。伟东送货去本来是可以的,不过有时候要改货,就得我去了,没办法咯。”我感激地看着她。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芬芳说,“我得去我二叔家,去关心一下,我二叔很疼我的,二婶对我也是相当好的。现在家里人不知道伤心成啥样儿了呢。”摇摇头,很无奈,起身离开了。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有时候觉得做人太难,但是却又有比你更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