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嬷嬷惊骇抬头,她反应很迅速的走到外头左右看了看,确定了没人才关上门窗。
她转身看了眼依旧坐在梳妆台前的少女。
默默地走进了内室,很快就拿了一只很不起眼的小木匣子出来。
她走到徐英然跟前,将木匣放在梳妆台上,缓缓打开盖子。
里头是一张略微发黄的宣纸。
徐英然将目光看向胡嬷嬷,胡嬷嬷朝她重重的点了点头,示意她拿起来看。
徐英然拿出宣纸展开,发现上头赫然是一张宅院平面图。
墨迹有多处重叠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分了好几次才画好的。
而在平面图上有两个朱砂红点。
她与记忆中的安国侯府做了个对比。
并不是库房所在的位置
徐英然瞬间明白了。
这几处红点的位置,应该就是安国侯府私库,或者说是当年镇国公抄家所得的财物存放的地方。
这种只有当家人才知道的私密,竟然被一个年过半百的嬷嬷,轻易描绘了出来。
“奶婆,这是你画的?”徐英然声音里难掩惊讶。
胡嬷嬷脸一红,点了点头。
她的丈夫是徐大将军麾下的斥候长,最擅长的便是勘探地形,每到一处陌生的地方,他总是会在最快的时间里摸清周围的地形并绘制出地图。
她跟在丈夫身边久了,慢慢也耳濡目染了些许他丈夫的本事。
之所以会着重的点出这两处私库的位置。
正是因为镇国公府的财物都装在里头。
当然有一部分不值钱的,类如字画,布匹或者一些摆件什么的,都存放在中公的库房。
而金银细软这些值钱的物件,后来都被秘密的转移到了这两处私库里。
这些都是小姐的嫁妆。
她本能的想替小姐守护住。
徐英然心里开始盘算起如何拿回这些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原身嫁过来这三年,一直闭门不出,躲在房中为家人守孝。
就看她如今这窘迫的日子,很显然是这些嫁妆财物根本就没到她手里过,吃穿用度都死死的掐在现在的当家人陆老夫人手中。
她直接去找陆老夫人讨要嫁妆,肯定行不通。
一个全家死光的孤女,谁会在意她在说什么。
最好的也是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来。
哪怕只是偷出一小部分。
做什么事情都是需要启动资金的,守寡也是。
“奶婆,李老跛可会武?”
胡嬷嬷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刚想回答。
门突然被叩响。
“夫人,怎么了?门怎么锁上了,胡嬷嬷,你在里头吗?”
是徐英然身旁的贴身丫鬟碧云。
徐英然将宣纸快速折叠起来,收进了袖中。
胡嬷嬷转身去开门。
徐英然再次看着镜中依旧憔悴的少女,拿起了梳妆台上尘封已久的口脂,用小指挑出些许颜色,点在苍白的唇上。
那是艳丽的红,血一般的红。
象征着死亡,也预示着新生。
“碧云,今日孝满,随我回一趟镇国公府吧,奶婆,你去备些香烛纸钱。”
徐英然居住的地方是安国侯府最靠后的一处偏僻院子,名落梅居。
从落梅居出府正好会路过祠堂门口。
胡嬷嬷挎着竹篮小声问徐英然。
“夫人,你不去看一眼那孩子?怎么说以后都是唤夫人你母亲的。”
徐英然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对于右侧大敞着门,热闹非凡的祠堂,她看都不看一眼。
不过是一群冠冕堂皇的人,演的一出无聊的戏而已。
目的嘛大约是有两个。
一:陆成江想要收复镇国公遗留下来的军队,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未能如愿。
给她过继孩子,是特意做给那些人看的。
这三年陆成江可没少在外头宣扬她不能生养的事情。
二:陆成江用来安抚女主谢青韫的手段,毕竟谢青韫现在还只是安国侯府里身份低微的府医,根本不可能成为陆成江的妻妾。
陆成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抛弃自己精心打造的深情人设,去纳妾,甚至是停妻另娶。
所以这个孩子就是陆成江拿捏女主的手段。
可怎么办。
那个傻乎乎一心想报恩的徐英然已经死掉了呢。
她不会给陆成江养孩子,更不会让爹爹的军队归属于他。
她只会慢慢的,一个一个送他们上路。
继子?
呵。
不过三岁的奶娃。
最是脆弱的时候呢。
就在徐英然走过了祠堂门口,径直往大门口走去时。
背后传来了一道尖利的女声。
“站住,你上哪去?”
徐英然停下脚步幽幽转身,看向祠堂门口颐指气使的少女。
陆静婷,陆家幺女,一贯的嚣张跋扈做派。
陆静婷一看见胡嬷嬷手里挎着的竹篮,登时火冒三丈,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丧门星,你想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