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骑着单车晃晃悠悠去了县城南面,在一处老宅子外停了下来。
陶光明指黑漆木门:“这家旧社会的时候在省城开当铺,这是他们家老宅,夏天他们就会来这里住一两个月。他现在把当铺改成了古玩珠宝店,收各种玉石和古董。”
李文军恍然大悟:原来是世代开当铺的人,那肯定识货了。
“这人眼很毒。玉石什么成色,雕工什么年代一眼就能看出来。有时候省考古队对文物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会叫他过去帮忙看看。所以他是省博物馆和考古队的顾问。”陶光明往里面一挥手,“走吧。”
原来来头还不小……
李文军忙停好车说:“第一次来,不好空着手。你等我。”
他记得刚才路过石桥上看见有卖西瓜的。这个季节的西瓜刚上市,虽然不值钱,但是也还算稀罕。
他买了两个西瓜用网兜装着,走回来了。
陶光明默默等着。
他就是欣赏李文军办事考虑周全,才愿意跟他做朋友。
两个人这才敲门进去。
开门的是个干瘦的男人,三十多岁,面容尖瘦,两颊深陷,鼠目金光。
李文军也略懂面相。
这种人,喜欢欺诈,不可不防。
他心里暗暗提醒了自己一声。
陶光明打招呼啊:“廖富贵同志。你好。”
那人也回答:“哎呀,陶光明同志。”
陶光明指着李文军:“这个是李文军同志,我带他来开开眼。”
李文军忙说:“廖富贵同志好。来的匆忙,只来得及买个西瓜,别嫌弃。”
廖富贵点头,笑眯眯接过李文军手里的西瓜:“哦哦哦,李文军同志你好。哎呀,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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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说着客套话,一边进去了。
陶光明坐下后,拿出那块黑不溜秋的石头:“廖同志,麻烦你帮忙看看这块石头。”
廖富贵接过来,看了看,眼里的光芒飞快地一闪。
李文军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廖富贵咂了咂嘴:“这个,不值什么钱,不过比较特别,可以找师傅雕个佛像。”
陶光明忍着笑,问:“不值多少钱,是多少钱?”
廖富贵噘嘴,像是估算,然后说:“最多5块钱。”
陶光明差点笑出声来:他跟李文军说10块,还开高了。看来不用吃电话机了。
可是李文军一早说过,低于100块不卖,所以,陶光明只能把石头收起来了:“哦,那算了,我留着自己玩吧。”
李文军也站起来,要走。
其实廖富贵一眼看出来这是块“金星墨玉”,底色漆黑如墨,现在有一层皮包着看不出来,里面肯定如繁星点缀,很漂亮。
本来欺负陶光明这个粗人不识货,想低价拿过来。
拿到之后要磨皮,再雕出来,就会完全变样。
他会把这个东西卖到海城或者港城去,让陶光明再也没机会看见。
到时候就算陶光明万一看见,也绝对认不出来了。
没想到陶光明竟然不卖,他按捺住急切的心情,温声劝道:“你留着还不好找师傅,不如卖给我,我还能用上。”
陶光明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如果廖富贵任他走了,他会相信这东西真的只值五块钱。
可偏偏廖富贵又这么说,他立刻警觉起来了,脸上却还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嗨,我那朋友把这黑麻麻的石头当宝贝,说低于200不卖。你才给5块,差太远。我怕我卖给你,他要找我拼命。”
廖富贵暗暗在心里骂:那人也不傻,开价这么狠和准。
他皱眉,说:“200块是真不值。最多20。”
陶光明心里早骂开了:妈的,果然在骗我,一下就从5块涨到20块了,还说它不值钱。这不就是当着李文军的面,打我的脸吗?
李文军一言不发,抱着胳膊默默听着。
陶光明装模作样叹气:“不是我的东西,我真拿不了主意。他说这是什么金星墨玉。”
廖富贵心里一惊:这小地方,竟然有人有这眼力?竟然也知道金星墨玉!
陶光明将他眼里的惊愕慌乱看得明明白白,又要走。
廖富贵一把按住他:“等等,既然你朋友这么说,就让我再看看。说不定,是我看错了。”
陶光明把那块石头又拿出来。
廖富贵接过去放在桌上,拿了一把小刀过来。
陶光明不知道他要看什么,下意识就站起来。
廖富贵却坐下,用那小刀划了一下石头。
石头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陶光明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不懂看什么金星墨玉。但是从没见过比刀子还硬的石头。
廖富贵举起石头对着阳光看了看,放下石头,一本正经地说:“这确实是块墨玉,刚才是我看走眼了。”
陶光明在心里暗骂:放屁,哄小孩儿呢?你才没有看走眼。要不是李文军一早交代我了,老子就被你骗了。
他笑了笑:“所以呢,这石头到底值多少钱?”
廖富贵说:“我只能出150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