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军自然知道他的心思,说:“这是个小工程,只是我拿来让你和几个朋友知道做工程的流程。说白了,就是练兵用的。利润少,说不定还会有很多不可预料的麻烦和风险。你的身份特殊,最好不要牵扯进来。到时候没有功劳,没有获利,反而惹得一身臊。”
万一真惹上了麻烦,陶光明没在合同上签字,可以撇个干净。
陶光明这才明白李文军是想让他学习,又要保护他,心中一阵感动,许久才拍了拍李文军的肩膀:“好兄弟。”
李文军笑:“其实我也是藏着私心的。”
陶光明挑眉问:“嗯?什么意思?”
李文军回答:“万一我倒霉了,你不是还可以来救我吗?”
“也是。”陶光明歪头想了想回答,摸了摸下巴又说,“不过我还要考虑一下来不来救你。”
李文军故作遗憾地叹息:“不来救我,你要追季团长,就连唯一的助攻都没有了。”
陶光明的脸皱成一团:“说的也是。”
李文军笑了枕着头:“所以啊,目光放长远一点。我们以后要建无数高楼,要建世界上最大的体育场。到时候就怕你签字签到不耐烦。”
这句话绝不是在陶光明画饼。
后来穗城的造城运动,最多的时候全城有几十个大大小小房地产项目同时在建设,陶光明可不就是要签字签到手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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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陶光明办公室,李文军把预付金给了陶光明:“你买建材什么的开个收据,记个数,到时候要列表格给学校看的。就算是不要钱的东西也要麻烦帮我计个数,方便以后估算用料。”
陶光明收了钱,找来了三个跟班。三个跟班还装模作样一人拿了个笔记本和笔坐下来听李文军讲。
李文军跟他们简单讲了一下三通一平。用压路机压实地面找平。画线之后,在跑道和篮球场上用碎石垫底,上面再用粗砂铺一般厚度为2—3的砂垫层,适当洒水后用平板振捣器振实,靠近模板处应加强振捣。
然后怎么搅拌混凝土,怎么扎模板,怎么铺垫层,振捣保证没气泡孔洞,怎么抹平养护。
那三个跟班听得云里雾里,抓耳挠腮,叫苦不迭。
陶光明都觉得头大。本来想,不就铺个煤渣,拌水泥一倒一抹平就拉到了,结果中间这么多门道。
这帮人都是原来在学校学不下去的才出来社会上混的,现在让他们一下记这么多,哪里记得住……
李文军仿佛看到了第一天被工头带着下工地的自己,忍不住笑着安慰道:“没关系,这些东西,跟着多做几次就记住了。我回去把这些东西打印出来,给你们一人一份。以后国家会出规范,实在不记得,就查规范。本来施工这种事,就是讲究实操和经验积累。”
那三个愁眉苦脸的人,才松了一口气,点头:“好好好,多谢文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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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军第二天一早就跟着陶光明来了,然后跟着车去河边挖了三大卡车沙子两大卡车鹅卵石来,倒在操场边,也是学校里唯一一条水泥路上。然后木材也拉来了一堆,堆在旁边。
校长把礼堂,食堂和仓库的钥匙都给了李文军。
现在万事俱备就差劳力了。
李文军想了想,虽然不太可能出问题,不过还是回去问问老王头比较好。万一人数不够,他还能想想办法。
他从一中回到电子厂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李长明和陈子琛正在做另外一套茶桌和椅子。
方形的桌子已经做好,就剩打磨和上清漆了。
柳冬生蹲在一边,帮忙打磨椅子。
李文军进去的时候,差一点没认出来他来。
柳冬生一下站起来,手足无措地说:“我马上去扫地擦桌子。”
李文军摆手:“别紧张。你就做木工也可以的。”
柳冬生一听又蹲下来了。
李文军找了一圈,没看到老王头,问李长明:“老王呢?”
李长明探头看了看:“大概是去打饭了。刚才还问我们在不在这里吃。”
李文军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汪汪汪”
黑条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它每次快回到这里时,就会叫几声,像是出远门的人回来跟家人打招呼一样。
果然,过了一会,黑条摇着尾巴伸着舌头跑进来,围着李文军转圈。
李文军摸了摸它的头。
它就在李文军身边坐下了。
老王头随后进来了,手里拿着饭盒。
他看见李文军一愣:“诶,厂长回来了,我再去打一份饭。”
李文军忙摆手:“不用忙。我不在这里吃饭,就是来问问你,招工的事情怎么样了。”
老王头把手里的饭盒放下,把昨天他回村的情况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李文军垂着眼默默听着。
这是他的习惯,如果听人讲事情的时候,如果这个事情会让他觉得有点棘手或者疑惑,他就会垂下眼,让人看不到他的眼神。
因为就算是修炼得再不动声色,人的眼神还是容易出卖自己。这个时候不跟人目光接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