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人却叫着:“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回来了,其他人呢?”
王木森和王石磊不敢回头,只管埋头跑。
在家里做家务的王永定的老婆看见喘粗气的两兄弟进门,一脸莫名其妙,问:“诶?你们不是在县一中干活了吗,怎么这个点忽然又回来了。你爹呢?”
前天晚上,王永定就用县一中的电话打回到大队上,说他们都留下来干活了。
王木森和王石磊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决定先瞒着。能瞒几天算几天。
王木森说:“哦,我们的事做完了,就先回来。”
王石磊也说:“仓库不是要盘点吗,所以爹要多留几天。”
王永定的老婆信了,点头:“行,我给你们做饭去。”
然后她就去厨房了。
王木森小声问王石磊:“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也出去避避风头。”
王石磊说:“别傻了,我们又没干什么。这事难道还搞连坐?你要是跑了反而显得心虚。”
王木森皱眉:“可是全村每一家几乎都有人被爹下药拉肚子。他们不会恨我们,来家里找麻烦吗?”
王石磊说:“爹可是村长,他们敢?!”
王木森想了想,又说:“我们两是没错,不过在爹出来之前,还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好,这村里跟我们不对付的人,也不是一家两家。”
王石磊想起王四喜的自行车,跳起来:“啊,对了,我先去把王四喜的车送回他家去,不然那家伙又要罗里吧嗦说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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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磊推着车到王四喜家,叫:“叔,我借了四喜的车从县城骑回来。现在还给你。谢谢了。”
王四喜的爹出来说:“什么借,你就是偷走了。四喜说你骑走了也不跟他说一声。”
王石磊故作镇定,皱眉:“四喜怎么这样胡说八道,我走的时候明明跟他说了,是他自己没听见吧。”
王四喜的爹挥手:“你可算了吧。别装了。四喜刚才打电话回来说,你那个混蛋爹,竟然黑心到往大伙喝的凉茶里面下药。要不要脸!要不要脸啊。还是一村之长,害的我们家四喜拉了一整天,还去医院打吊针了。”
王四喜的娘也出来了:“就是,自己下药,还要诬陷四喜他表哥,真是坏透了。”
王石磊梗着脖子:“谁这么胡说八道。我找他去。”
王四喜的爹吐了一口口水:“滚,都这时候了还骗人。你爹都被公安局抓走了。”
王石磊:“我爹还是村长,谁敢这么诬陷人。”
王四喜的爹抄起一根扁担,就逼上来:“什么破村长,专干些害人的事,要不是看你是一个村的,我现在就打死你了,一窝子黑心的东西!”
王四喜的娘说:“别在这里说瞎话骗人了,赶紧去把你那倒霉爹赎回来吧。”
王石磊哪还敢回嘴,吓得转身就跑。
他一口气跑回家,关上门然后反锁了,生怕有人追来一样。
王木森问:“怎么了?”
王石磊喘着气说:“那个倒霉王四喜,已经打电话回来说了爹的事情了。现在肯定全村都知道了。”
王木森愣了半晌才说:“麻烦大了……”
王石磊说:“我们要不要想想办法救爹出来。”
王木森一脸茫然:“怎么救?”
王石磊低头琢磨了一阵,才咬牙说:“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再去求王土根,然后让王土根去求李文军了。只有李文军有这本事能救爹了。”
王木森说:“如果最后是要找李文军的话,其实不用跑去跟王土根说那么多。王土根这一次也未必会再帮我们了。”
王石磊皱眉:“什么意思。”
王木森说:“李文军的家不就在黄铁矿里吗?他每天都回家。晚一点,我们去他家就能找到。”
王石磊愣了一下,才喃喃地说:“话是这么说。可是黄铁矿那么多户,房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怎么找到他家。”
王木森笑:“这还不容易。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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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木森和王石磊合计来合计去,决定买点东西去李文军家才好说话。
他们两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也就昨天一人领的一块钱,总共也不过两块钱。
两个人唉声叹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可不是嘛,做长工遇见闰月—真是背时,好不容易赚点老婆本,又被自己亲爹坑了全部贴回去了。”
两个人中午吃饭的时候唉声叹气。
王永定的老婆也不敢问。
下午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才去附近镇上的供销社,跟售货员说:“麻烦拿一斤点心和一条烟。”
供销社的销售员刚好认识他们家,板着脸把点心和烟放在桌上,一边冷笑收起钱,说:“呦,这是买东西去看你爹吗?”平日里这一家人耀武扬威的,特别讨厌。这会儿落了难,人人都叫好。这个售货员家还被袁德世骗走了一个明清的碗,正没出出气。结果王石磊和王木森两兄弟就送上门来了。
王石磊听着这话刺耳,眼睛一瞪:“什么看我爹,说话客气点。”
销售员也不服软,也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