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勇上早班,李文军也一早就起来跟着他去井下了。
值早班的工人们见李文军来了个个很惊讶。
“诶?军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呦吼,军少上我们这里来体验生活了吗?”
“还别说,军少穿上工作服都比我们帅一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着李文军。
李文军笑嘻嘻地一一回了,然后学李文勇的样子把全套设备都穿戴好。
头上戴着带矿灯的大安全帽,背上背着他给李文勇他们定制的背包,里面装了小镐,各种应急的东西,挎着水壶,穿着套鞋。
这一身装备全穿上都有几十斤重了。李文勇有时候还要从里面背石头出来。
而且这身工作服是防水的,所以很不透气。大冬天的,李文军才穿了一会儿就冒汗了。
想想之前家里的一切开销,都靠李文勇这样拼死拼活,流血流汗挣下来的。他之前不知道,干了不少混账的不负责任的事。难怪李文勇会那么厌恶和痛恨他。
李文军感叹:“哥,你真不容易。以前真是辛苦你了。”
李文勇本来在帮李文军整理安全帽的带子,听李文军这么说,手一顿,抬眼看了他一眼,说:“还好。”
李文军露齿一笑:“所以我不想你下井,太辛苦了。”
李文勇闷闷应了一声:“嗯。”然后转身往矿车走去,坐在了最前面的操作位置上。
李文军也上了矿车坐在李文勇身边。
矿车其实就是一个小火车,不过是用电牵引的。早中晚三次拉人进出矿洞,平时就是用来把矿从矿洞里拉出来。
等人坐满后,矿车启动进了矿洞。
这个铁轨远没有正规火车的铁轨那么结实平整,所以矿车晃动得比较厉害,而且不能开太快,不然容易脱轨或者侧翻。
一进矿洞,潮湿又闷热的空气迎面扑来,阳光在身后消失,眼前是越来越浓烈的黑暗。
矿灯在隧道的墙壁上闪烁着,昏黄的光也只能照亮很小的范围。大部分地方都是无边的黑暗。
矿洞壁上和顶上用枕木支起了框架,来防止塌方。也有鼓风机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往里面送去新鲜空气。
但是李文军知道,这样做是远远不够的。可是这个年代的条件就是这样,没有办法。
越往里走,隧道顶越来越矮,路也越来越窄,那种压迫感也越发强烈了。
人类对黑暗天生就怀着最深的恐惧,而这里只有黑暗。
本来应该是寂静无声的,可是矿洞的最深处却时不时传来叹息和某种莫名的嘶吼声,仿佛底下的某些东西在向侵犯骚扰了他们安宁的人们发出抗议和威胁。
李文军呼吸困难,脚有些发软,有一种跳下车,拔腿就往回跑的冲动。
李文勇看了看他说:“你还算不错,第一次下井,害怕也正常。孙杰第一次下来,都吓哭了,什么活儿也没干,又上去了。你要是实在觉得不舒服,现在往回走,还来得及。”
李文军笑了笑:“没事,我适应一下就好了。”
前面没有轨道了,李文勇停下了矿车:“从这里开始,就只能走着去了。”
李文军原以为是只有一条隧道到底,结果现在一看,是一条主隧道进去然后延伸出数个小矿洞。
李文勇交代了几句,大家就分组进去矿洞挖矿,然后把矿背出来,倒在矿车里。
矿车满了,再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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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军干了一个小时,就精疲力竭,勉强又撑着干了一个小时。
难怪井下工人的体力和耐力都那么好。
以前李长明腿好的时候,能直接把几十斤的他拎起来。
李文勇看他确实累了,就叫他在一边,然后又干了一个小时,就到了轮休的时候。
回到地面也是十二点多了。
从矿洞里出来下了矿车,李文军仰头对着阳光站了好久。
再看到外面光明的世界,他感觉自己死了一回儿又活过来一样,比那天晚上被人拿刀挟持还要吓人得多。
大家难得看到李文军这么落魄的样子,都赶着趟儿来嘲笑他。
“呦,军少也有你受不了的时候。”
“军少,看来你还是锻炼的不够啊。”
“常来井下运动运动呗,这可比你打篮球,跑长跑运动量要大多了。”
李文军哭笑不得:“啧啧,你们就这么巴不得看我的认怂吗?”
其他人哄笑:“可不是,主要是你平时太能干了,像神一样。”
“就是,看你这个样子,我们才觉得你跟我们一样,也是个普通人。”
李文军苦笑:“我可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又没有特异功能,三头六臂。”
霍段明上下午班,这会儿过来交班,看到李文军还是有点不自在的样子。
李文军却光顾着打量井口的那些设备,琢磨着要怎么样让其中一台在四号之前出点问题,让大家没法下井,又不至于对安全造成隐患。
弄坏鼓风机吧。没有鼓风机,他们肯定不能下去。
然后他就自告奋勇帮他们修,一修两三天,不就把这事给完美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