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光明迫不及待打电话告诉李文军这件事。
李文军听了暗暗好笑:兜兜转转最后都会回到他这里,这些人何苦白费这些力气,做无用的挣扎。
其实李文军的办公桌对面此刻正坐着个不速之客—孔予祯。
孔予祯一大早就来了,如老熟人一般直接坐下来,泰然自若等着李文军忙完。
这会儿李文军挂了电话,签完了早上紧急要处理的文件,办公室里也终于安静下来了。
李文军淡淡地问孔予祯:“孔领导有什么事吗?”
孔予祯回答:“也没什么大事。我听说你要接手茶县到株市这条路的工程。所以过来跟你谈谈合作。”
李文军差点笑出了声。
之前孔予祯攥着那条路的时候,都没法跟他谈合作。
现在凭什么?
孔予祯似乎猜到了李文军在想什么,却毫不在意,自顾自地往下说:“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一个人独资风险有多大。抱团才可能长久。”
李文军笑了笑:“这一点,我很清楚。不过我已经想办法让季家和陶家加进来。足够了。不需要再绑上更多人。”
孔予祯淡淡地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三家其实势力范围不一样。没有交集。这也是最开始季家能和陶家联姻的原因。如果把孔家也拉上,基本上除了东南这一片,你就不用担心了。南北大干线,可不只走湘省这一段。”
李文军轻轻摇头:“我没那么大的野心,就做其中一部分就好。”
孔予祯嘴角抽了抽:“有些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没有中间选择,只有是或者否。”
李文军垂眼。这个他比孔予祯更清楚。
一条路,没可能军阀割据,各自为政。
总要有人统管。
如果他不是统管,那可能就一点收益都不会有。
孔予祯笑了笑:“我们孔家也不用多了,跟陶家季家一样,投资百分之十,修好以后占百分之十的权益就行。我们不干涉运营和维护,只参与分红。李文军同志好好考虑一下。其实分百分之十出来,对你来说百利无一害,降低风险,减少投资,提高保障。你是个生意人,应该比我更知道权衡这些。”
孔予祯走到门边,忽然回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啊,对了。我还有一个条件,你可能会感兴趣。我可以帮你联系上顾展颜的父母。”
李文军抬头眯眼望着他。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吗?他在提醒李文军,他在顾展颜的故乡,海城还是有点势力的。他既然能联系上,就能让李文军他们联系不上。
孔予祯抽了抽嘴角:“文军同志考虑一下吧。如果可以,明天下午最好能让我们四家一起签合同。大家都打个照面。”
说完,他扬长而去。
李文军扯了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然后望着它。
顾展颜离预产期只有五周了。
这一次,他已经提前跟市人民医院说好,提前三周待产。
她第一胎足月顺产,非常顺利,从进产房到生下来,不到一个小时。
第二胎应该相对没有那么危险。
为了保险起见,要不明天就去吧。
他这么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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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军吃过晚饭,把他该做的家务做完,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跟陶光明家谈谈。
鉴于上次被迫听墙角,这一次他快到门口的时候重重咳嗽了一声:“咳。”
陶光明立刻出来了,朝他挥挥手:“来,走走。”
李文军微微挑眉:看他这样子,似乎也有别的事情讲。
两个人沿着林荫小道默默往荒地走。
李文军早把路修了延伸到了荒地里,在路边种树种花,现在还真有几分公园的意思了。
晚上吃了饭,还能去走走。
陶光明说:“刚才我爷爷又打电话过来,让我说服你允许孔家的加入。实在不行,就我们两家还能让一点出来。”
李文军说:“季家是什么意见。”
陶光明:“我岳父的意思差不多,不过不愿意让出来,说本来百分之十就够少了,还让出来,就懒得费劲了。”
李文军垂眼,不出声。
陶光明说:“我开始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去争。要让我们折腾个遍再出手。现在才明白,其实你一早就打算让我们三家都参与。只是如果你一开始就表明意图,我们三家肯定把调子起得高高的,跟你谈条件。最后可能还谈不下来。现在我们折腾到精疲力竭,随你摆布。只要你肯让我们加入,我们就感恩戴德,什么条件都接受。”
李文军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小子,其实你挺聪明的。”跟孔予祯几乎同时想明白,也算是不错了。
陶光明说:“所以,差不多得了。”
李文军轻轻点头:“是的。我也明白,如果占比太少。他们觉得不痛不痒,有可能会为了更多的利润轻而易举就转而支持别人。我只是想杀杀他们的锐气,不然以后不好指挥。”
陶光明苦笑: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肯定觉得对方不是个狂妄的疯子,就是个做白日梦的傻子。一个山沟里的半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