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军说:“放心,放心。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遗漏。早交代了港口的员工安排好了。”
唐兆年才想起来,李文军在所有港口都是有股份的,打个电话一样可以叫员工干活。
这一段完全是摸黑行驶,为了不迷失方向,杨守拙在保持距离的情况下,尽量贴着海岸线飞。
其他就全靠他的经验、夜视能力和飞机上的盲目飞行仪表设备了。
米—24的缺点之一就是航电系统过于简陋,所以不具备夜战能力。
今晚没有月亮,虽然不容易被人发现,可是也更容易迷失。
而这一段海岸线没有什么大城市,沿岸没有灯光,就没法判断海岸线的位置。
中间有一段,爱琴海的海面上起了风,薄雾弥漫,让李文军着实紧张了一下。
唐兆年也很紧张,毕竟港口上很多高高耸起的吊车和大船,万一没看到……
他虽然没说,但是陶光明从他的表情看出了危险,也紧张起来。
其实李文军更紧张,因为他发现虽然预多了一些油量,到现在还是没油了。
大概是因为这一路,他们不敢飞太快。米—24还有另一个缺点,发动机适应性不强。
今天又格外热,所以单位距离耗油就更多。
米—24在油箱空了的情况下还能飞行十五到二十分钟,然后发动机就会停转,直接掉入海里。
他没出声,杨守拙也没出声。
因为把担忧说出来也没有任何用处。
远处亮起星星点点的光,再靠近一点能看见更远处那洒在黑色地毯上碎钻石一般的灯光。
那是的城市。
港口到了。
李文军说:“不要慌。看见指示灯再靠近岸边。”
港口也不只他们一家公司,全部是集装箱,船,还有各种吊车。
杨守拙默默在心里计算着时间,最多还能撑八分钟。
李文军指着远处个灯说:“那里。”
杨守拙看见那是个巨大的用灯在空中摆出的“中”字,然后“中”字前面是用两排灯光摆出来的通道,从海里一直延伸到岸上。
杨守拙靠过去。
通道的尽头是用灯在地面摆出的长方形加十字标降落地点。
他一动操作杆一偏,然后稳稳落在那个长方形正中。
关了发动机,长长出了一口气,他闭着眼,靠在驾驶座上,然后忽然笑了起来。
特么的,没想到,这个混蛋还真的办到了!
李文军在外面敲着驾驶舱的门。
杨守拙打开门,问:“怎么了?”
李文军说:“没什么,怕你晕了。”
连续紧张了几个小时,他真的怕杨守拙会心力衰竭,晕过去。
“怎么会,老子可是上过战场的人。”
杨守拙这会才发现自己手心和脑门上都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下来还有些腿软。
李文军说:“技术还不错嘛。停得很准。”
然后一群中国工人冲过来,用铁链把从飞机的各个方向穿过去,固定在地上的铁环上。
杨守拙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站在一艘巨大货船的甲板上。
除了飞机,没有别的任何东西,所以方才他才误认为是港口。
固定好了以后飞机后,立刻有人上来用各种泡沫和纸箱子填塞在直升机周围。
然后又有一堆人过来,在飞机外面一圈焊上各种颜色的集装箱的板子,把飞机挡住。再盖了个用集装箱板子焊接成的顶盖。
紧接着各种集装箱被吊装到了直升机旁边,固定好,是为了掩护直升机也是为了防止碰撞。
现在从外面看,这就是一艘普通的,装满了集装箱的货轮,完全看不出一点直升机的迹象。
货船拉了一下汽笛,就缓缓驶离港口出发了。
杨守拙累极了,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船舱找了个卧室,倒在床上就睡。
他梦见自己直接开着飞机回到家,瞿兰溪给他做云吞面,然后他伸手接云吞面,却一下就醒了。
好饿……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小时,只吃了点面包肉干,喝了点水。
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外面阳光灿烂,已经又是早上了。
杨守拙坐了起来。
床在微微的晃动,像是摇篮一样。
他想了想,回忆起自己现在身在货船上。
李文军就睡在他旁边的床上。
阳光从小窗户里透进来,洒在李文军的脸上。
干,这家伙睫毛好长,像个女人。
杨守拙暗暗骂了一句,抬头看见李文军的上床是唐兆年。
不用想,他都知道陶光明在他的上面。
陶光明忽然开始抽泣:“五月,九月,爸爸对不起你们。什么也没给你们带……兄弟们快跑,老毛子拿着hedan追过来了。”
上床动了一下,一个啃了一半的鸡腿从上面掉下来,落在杨守拙的脚边。
杨守拙无奈地捂眼:“丢,这蠢货不会一边吃一边睡吧。”
昨夜的一切闪过脑海,那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