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到胸口只有四五厘米的距离,求生欲下庄彬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许澈的双手前进不得半分。
伶潜踢人的动作没停,自己却被反作用力掼到地上。
刀最终刺在庄彬彬肩膀,鲜红色涌出,伶潜只看的到血迹顺着庄彬彬衣服往下淌,不清楚他具体哪里受伤了。
“许澈,冷静!有什么怨恨冲我来,把刀放下,出人命要去坐牢的!”
“我很冷静,”许澈将刀甩在一边,哐哐把伶潜给他的几脚补在庄彬彬身上:“你有什么魅力,这么多人上赶着关心你,保护你,而我只有被忽视,被打击。”
“我活得太累了”许澈一拳砸在庄彬彬身后的墙上,庄彬彬顺墙滑下去。
他觉得自己上半身没有一处不疼的。
伶潜面色白到透明,眼里只有庄彬彬,推开许澈上前,“伤哪了?没事没事,马上送你去医院”
许澈将伶潜提起,两拳砸进他胃里,伶潜来不及绷紧肌肉,胃部麻痹一瞬,疼痛又加倍袭来。
许澈低头,用轻蔑的眼神看向蜷缩成团的伶潜。
“你出名太早了,什么苦都没吃过,那怎么行?前辈教你多吃些苦头,这样才对得起你的脸,对得起你三个月得来的我出道一年的人气。”
“前辈如果你只是单纯的嫉妒我命好,那就停手吧。”
“咳咳咳”伶潜吐出混着血的酒精。
他不愿诉说自己的过去,这无异于撕开伤疤示众,换来的只有嘲笑和非议。
“小时候我妈每天都打我,亲戚朋友应该都听过我挨打的惨叫”
许澈冷哼一声。
“第一次吐血是在初中,老师把我送到医院,我当时吓坏了,给家里打电话,爸爸说‘生病了找你妈,我没钱’可我妈早就过世了”
伶潜知道他现在很狼狈,鼻腔中的血腥气激起阵阵干呕。
“我的出生就是一种错误,世界没我更幸福,活不下去的时候太多了,所以,真不是我幸运。”
每一句践踏尊严的话,轻飘飘地说出,重重的砸在心上。
伶潜觉得这没什么,谁没有一段痛苦的经历呢?他只不过昏暗的日子长一点儿罢了。
可庄彬彬的掐着他的手越收越紧,指尖充血变得紫红,他要是再不停口,就要失去自己的手了。
许澈表情变得一片空白,他宁可希望自己听不懂中文,他不相信,金玉其外的表面之下,是深不可测的挣扎和难堪。
庄彬彬心里不好受,眼珠黑森森地盯着他,“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就是见不得别人比你优秀,资质平平就别妄想地球围着你转,别犯傻了!”
伶潜意识不清,脑袋低垂着坐不住,手紧紧扣在胃腹。
许澈说什么都不让庄彬彬打120,自己叫家庭医生过来包扎。
伶潜躺在床上,医生为了找到血管满头大汗。
“劳累过度加上胃部损伤,吐血是正常的,不严重,之后观察一下,禁食禁水,如果出血量不多慢慢养着就行了。”
“这还不严重,我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你下次要发疯之前放一声屁,我们一定躲得远远的。”
庄彬彬上半身三分之一都被缠上绷带,还缝了六针。
绵绵延延的疼痛如针扎一般,他被折磨够呛,叫嚣着要把这件事曝光。
许澈在身上每个角落都喷上酒精,闻言冷冷地抬头,沉声道:“你大可以这么做,不过遭到惩罚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现在你还可以站在这儿和我说话,之后就不一定了。”
庄彬彬后背一阵恶寒。
“伶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段哥饶不了你!”
“拜我所赐,他自身难保。”
“什么意思?”
“出这么大事,公司肯定是要雪藏他的,原定为一年,他家里人应该和公司高层协商过了,缩减到三个月,段肖晗没告诉你们?”
庄彬彬揉鼻梁,这家伙想瞒到什么时候。
深夜。
药水滴完了,伶潜侧躺着,手都要抵到脊椎骨。
庄彬彬蹲下来,胳膊艰难地抬起来,手托着下巴颏 ,“别太用力,一会儿又吐血。”
伶潜虚睁双眼,反应了好久才回一个字:“嗯。”
“难受不?”
伶潜眼底泛着酸楚,“还好,没事,等会儿就好了。”
“许澈说让我们十分钟之内下楼,他送我们回酒店。”
“不用。”
庄彬彬攥紧拳头,几经犹豫道:“我就请求你一个事儿,和我爸的约定,能停了吗?”
“合同早就到期了。”
庄彬彬眼睛一下瞪圆,大声道:“也就是说,你之前付出的那些”都是自愿的。
“都是朋友,应该的。”
庄彬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鼻头酸涩,努力半天把情绪憋回去,“那个得赶紧走了,许澈叫司机拉我们。”
车上,伶潜依偎在庄彬彬怀里。
“冷吗?手有点儿凉。”
“还好。”
庄彬彬把自己外套脱下来,裹伶潜身上。
伶潜太瘦了,他感觉自己抱着一个梆硬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