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苏公子的名义脱离九江楼,哪里是苏公子负我,分明是我们负他才是。」
元宝儿不忿道:「那也不行,他怎麽知道姐姐是不是矜持,是不是因为他来了汴京,他怎麽能够无动于衷?
而且,姐姐接连帮了他两次,一次是在大相国寺,一次是那些人造谣。
上一次没有表示也就罢了,毕竟他不知道我们住在哪里,但这一次明明已经告诉他地址了,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是不来,你说,他是不是负心人!」
元宝儿明显是有些胡搅蛮缠了,张清荷有些头疼,连连摆手道:「好了好了,以后不要再说苏公子的事情了,我跟苏公子,当真没有别的关系,你就别瞎操心了。」
元宝儿急道:「那怎麽行,姐姐你这般优秀,别的男人你怎麽看得上,那你以后怎麽嫁得出去啊!」
张清荷有些诧异地看了一下元宝儿,心生疑窦,道:「宝儿,你老是跟我提苏允,你……是不是,喜欢他?」
元宝儿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清荷,道:「我一心为你着想,你却这般怀疑我?我……我不理你了!」
说着元宝儿一跺脚跑了。张清荷一脸狐疑看着元宝儿。
这是,情窦初开了?
元宝儿只是跑开了一会,一会之后又跑回来问道:「姐姐,咱们要去找柳香兰麽?」
张清荷想了想,摇摇头道:「咱们已经是从良了,自离开九江楼之后,便再与青楼无关,怎麽还能去樊楼那等风尘之地,不合适。
宝儿,你以后也切记不要跟人说起青楼等事情,否则一旦传出去,咱们的平静日子就到头了。
那些街头泼皮无赖,对良家女子还有些忌惮,但若是知道咱们从青楼出来,咱们便永无宁日矣。」
元宝儿点点头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麽。
张清荷也不理元宝儿了,知道这丫头疯疯癫癫的,一时一个想法。
不过今日元宝儿倒是提醒了她,她却是不能再这般摆烂下去了,再这般坐吃山空下去,到时候可能当真要流落街头的。
得想办法做点谋生的生意之类的,不过这个得好好想想。
她前二十年所有的技能都是什麽琴棋书画唱曲之类,尽皆是花魁的本事,脱离了青楼那个环境,这些技能却是有些鸡肋了。
当然,她若是愿意去青楼教坊之类当个教娘之类的,自然是绰绰有馀,有大把的酒楼青楼出高价来请她。
但好不容易从九江楼出来,她又如何肯再进青楼,即便是当教娘也是如此。
……
太学。
上舍的某一斋。
堂上教授正讲礼记。
教授名吕大临,出身蓝田吕氏,他有个很是出名的哥哥,叫吕大防,而他自己在后世的名声也不小,名列「程门四先生」之一。
吕大临和他的三个兄长吕大忠丶吕大防丶吕大钧均出身于一个世代书香的官宦之家,兄弟四人皆登及第。
唯独吕大临气质刚强,尊张载教诲,「不留连科举」,更无心仕途,一生追求学术研究。
当时,关中地区涌现出以张载为首的博学鸿儒,被后人公认为「关学派」。
吕氏兄弟也被公认为关学大家。
吕大临与他俩个兄长吕大忠丶吕大钧投入张载门下求学,潜心研究《六经》,尤深于三礼(即《仪礼》《周礼》《礼记》)的精研与实践。
所以,为了宣扬张载的关学,吕大临受了朝廷的太学博士,专门讲三礼。
这会儿吕大临在台上讲,太学生们在下面听,一个个神情恭谨。
吕大临气质刚强,上课时候对纪律要求亦高,因此学生大多不敢多言语。
到了将将下课时候,吕大临放下书,脸上有了些许笑容,道:「春闱将至,咱们斋的学生大多都是要参考的。
这段时间本经不是礼记的,可以先放下,想听我的课的,以后随时可来。」
此时有个太学生站了起来,与吕大临拱手道:「先生,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您。」
吕大临看了一下,却是名为邵伯温的学生,其父乃是理学大家邵雍,他自己亦是好学之人,平日里吕大临对他印象是颇好的。
吕大临笑道:「子文啊,什麽问题,你说吧。」
邵伯温道:「先生知道最近有一些惊世骇俗之说在文人乃至于市井之间流传麽?」
吕大临哦了一声,道:「倒是未曾,是什麽惊世骇俗之说?你且说来听听。」
他注意到其馀学生一个个脸上有了踊跃之意,心下顿时知道,想来这什麽言论大约也是比较惊人,不然不可能这麽多学生关注着。
邵伯温道:「这些言论多是以章句出现,并不前后贯通,据说是那《孟子集注》的作者苏允修《四书章句集注》中的只言片语,因为过于惊人,被人传了出来。
比如说什麽【宇宙内事乃己分内事;己分内事乃宇宙内事】丶【治学的方法,主要是「发明本心」,不必多读书外求】。
又有什麽【心者身下主宰,目虽视而所以视者,心也;耳虽听而所以听者,心也;口与四肢虽言动而所以言动者,心也】
甚至还说出什麽【学苟知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