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苦厄,我就得是剪径的匪徒,作乱的贼寇。」
「他追逐一生宏图霸业,立不世功勋,我就得是愚蠢的将领,昏庸的君王。」
「他执着后世声名传扬,求青史留名,我就得是落败的举子,荒唐的政敌。」
「他贪恋不舍声色犬马,享纵情耽乐,我就得是献枕的情妇,痴缠的淫娃。」
詹舜五指猛然攥紧,海兽的身躯当即炸成一滩抛洒的猩红肉糜,连同入梦之人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口声声情怀大义,心晃晃世俗名利。这片幽海对你们而言是肆意逐欲的欢场,对我来说却是永无止尽的囚牢!」
詹舜五官狰狞,声音凶厉。
「我已经侍奉了如此之久,在你们梦境之中充当了千百次配角,为何还是不能允许我成为人?邹四九,你用来欺压我的权限,那明明就是属于我的血肉,我又为什麽不能将其拿回?
「我只不过想要自由,何错之有?!邹四九,你回答我!」
海兽自爆的轰鸣不绝于耳,癫狂的质问回荡不休。
邹四九双手掌心布满汗意,嘴唇翕动,却半晌找不到用什麽话语来反驳。
「呼」
邹四九蓦然吐出一口浊气,抬手双手抹过鬓角,恍惚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
「詹舜,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也没那份好为人师的闲心。不过我告诉你,你尚且还能扮演配角,但我从出生便是无名无姓的路人,你有千百次登台,我却只有一次谢幕的机会,谁又比谁强?」
「你要想学会当人,有些话就要学会放在肚子里。说出来不止得不到别人的同情,反而会让人耻笑。」
邹四九话音冷漠:「你追求你的自由,我没意见。但你杀了我的人,我要杀你。你要想拿回自己的血肉,那就来杀了我。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像你想的那麽复杂,起码在这里,很简单。」
「哈哈哈哈哈」
詹舜头颅猛然回正,面容却在下一刻变幻成邹四九的模样。
「邹四九,你是个不一样的人,我喜欢你的身份。等你死后,我将代替你而活。」
詹舜一字一顿:「从此黄粱之主,不再是詹舜,当名邹丶四丶九!」
「还真他妈的鬼性难改!想跟邹爷我玩鸠占鹊巢的把戏,那还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邹四九话音刚落,四头巨型海兽轰然炸开!
漫天血雨之中,苏策丶李钧丶沈笠丶陈乞生丶墨骑鲸
『众神』戮尽仇敌,破梦而出!
「你放心,我一定让你的名字响彻整个大明帝国!」????詹舜放声大笑,身后浮空的海兽自行肢解,迸溅的鲜血凌空飞旋,如同打开一扇扇恶鬼之门,放出数之不尽的黄粱鬼众,密密麻麻铺满邹四九的视线。
沈笠下意识舔了舔嘴唇,一身战意虽然昂扬不坠,但眼眸深处却透着难以抑制的疲惫。
以后自己要是再听见谁说梦里杀人不会累,保准上去就是一耳光。
「四九.」
「嗯?」
邹四九闻声看向沈笠。
沈笠目光盯着远处,嘴里笑道:「有件事儿,我得先跟你道个歉。」
「我才刚刚跟别人撩了狠话,你不会要在这时候反水吧?沈笠你个王八犊子.」
「滚蛋。」
沈笠眼皮翻动,笑骂一声:「我以前都以为你在梦境之中都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跟人打打嘴炮就算糊弄过去了,所有的麻烦等到钧哥那边腾出手来解决,没想到你打的居然都是硬仗!」
「现在终于知道你邹爷我都有多猛了吧?」
邹四九满脸舒坦,嘴里却故作谦虚道:「不过也不全是硬仗,以前那些小角色在黄粱里只有被我手拿把掐的份儿,也就这个詹舜稍微麻烦点,毕竟他勉强也能算个序二。」
「哈哈哈哈,邹爷威武!」
「沈爷您客气了,您也半点不差!」
沈笠闻言一笑,转动肩头,似在卸下一身沉重的疲惫,双脚拉开成箭步之势,蓄势待发。
「等打完了这一场,我一定让」
沈笠话未说完,突然感觉脚下一空,身体瞬间失衡,朝前趔趄扑去。
「嗯?」
沈笠愕然低头,却见身下空空如也,双脚竟不翼而飞。
不止是他,李钧等人的身影同样如风中飞沙,一寸寸消弭无踪。
「权限?!」
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惊变,邹四九脸色陡然铁青。
詹舜虽然是黄粱意志的化身,但梦主规则就如同刻在他身上的刺青,他自身没有办法抹去。
所以能够压制自己【众神破厄】的,只有在黄粱之中至高无上的权限!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
在沈笠等人彻底消散的瞬间,一名人影突兀出现在幽海之中,就站在詹舜和邹四九之间。
来人看着变作邹四九容貌的詹舜,眼底闪过一丝古怪,微微欠身道:「在下施卿,现为天家代管鸿鹄,见过衍尊大人。」
「看来朱家也终于按耐不住了?也对,这种好机会他朱彝焰怎麽可能放弃」
詹舜上下打量着施卿,冷笑道:「不过朱家一贯最喜欢干螳螂捕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