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还要来这里?」
「正是因为朕已经看穿了你的阴谋,自然无所畏惧。」
「你是觉得自己能够笑到最后?」
「为何不能?」
朱彝焰理所当然道:「不止是詹舜和李钧,还有张嗣源丶陈乞生丶邹四九,天阙丶赤社丶墨院,所有与你有关,可能成为你后手的人或者势力,在今天之后都将是我朱家的忠犬,无人能够幸免。」
「张峰岳,你想要的制衡,不过痴心妄想,朕根本就不会让它出现!」
暴雪呼啸的苍茫天地间,漆黑如墨的狂信蔓延开足足十里范围,如同一片巨大的泥沼,喷吐出无穷无尽的恨意。
半空之中,陈乞生抖肩震碎满身的篆法雷火,银白的甲胄上赫然已经遍布累累伤痕。
「龙虎山已经没了,你们武当.」
从地府重回人间的张希极口中自言自语,瘮人的黑色占据了整双眼睛,五官中的戾气越发炽烈。
「凭什麽还不灭亡?!」
呢喃低吟陡然变为怒声长啸,张希极脑后白发舞动,神念汹涌如一片黑色浪潮,冲天而起。
刹那间,剧烈的痛楚充斥脑海,陈乞生眼前顿时有一片幻象横生而出。
银装素裹的辽东山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座被刺目雷光淹没的雄伟山峰,到处都是燃烧的道观和崩塌的宫殿,支离破碎的尸体铺满山间石阶。
篆刻着『道门祖庭』四个大字的山门牌坊之下,只有陈乞生一人孤身屹立。
而在他面前,是漫山遍野宛如嗜血恶鬼般的新派道序,嘶吼着蜂拥而上。
宛如宿命纠缠般的地狱场景,再一次出现在面前,不断冲击着陈乞生的心神。
「陈乞生,你本来就只是龙虎山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调制道童,唯一的宿命便是潜心奉道,怎麽可能偏偏让你成为了道序的主角?因为你所经历的一切机缘巧合,不过都是他人预先设计好的命中注定。」
「你以为你是他们认同的师弟,其实你只是他们选定的又一座活坟墓,又一个为他们复仇的可怜人。」
「冤冤相报,注定无终无了,即便你现在覆灭了龙虎,但是新派道序永远不会断绝,他们会以各种各样的面貌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现在看到的一幕会不断上演,永无休止。」
施卿的话音在耳边喋喋不休,蛊惑着陈乞生。
「修行之人渴望成仙做祖,所做一切只为逐道长生。陈乞生,与其一生被仇怨捆绑,为何不乾脆放下所有执念,从此做一个逍遥道人,乞天长生?」
「乞天长生.」
道人终于开口,话音平淡没有半分起伏。
「谁是苍天,谁给长生?」
施卿话音带笑:「你心里都懂,何必明知故问?」
铮!
剑音高亢,一具庞然法相浮空而起,手中湛蓝巨剑横扫,腰斩千百恶鬼。
「应该是你朱家苍天,乞求道爷我不要长生。你心里都懂,又何必明知故问?!」
轰!
一柱雷光轰然劈落,炸碎法相的半边身躯。
高天之上,张希极状若疯魔,身后星光闪烁不停,雷落如雨。
「陈乞生,你戮我龙虎,今时今日,要你血债血偿!」
无数新派亡魂的嘶吼和雷音交杂在一起,响彻整个天地。
「屠光你们的人,再杀光你们的魂,道爷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冒充宿命,谁还敢再来纠缠!」
轰!
暴雨倾覆,却浇不透此刻笼罩整座成都府的黄梁梦境。
翻涌的夜色围攻明亮的大月,山岳巨猿被根根锁链困死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之间。
一颗颗头颅滚落污水之中,衔刀的睚眦从中被一刀两段。
范无咎浑身浴血,卷刃的绣春刀钉在一具尸体的胸口,滚烫的枪口盯在一头黄梁鬼的面门前,毫不犹豫轰出最后一颗子弹。
胸膛内械心的嘶吼不再浑厚,磨光了皮肤的拳头露出泛着冷光的械骨。
永无休止的杀戮已经让他的心神变得麻木,脑海中一片空白,依靠本能不断出拳。
咚!
一声沉闷无比的声响突然擂在心头,猛然回神的范无咎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
一道赤红的身影从他的头顶划过,重重砸入远处的地面,激荡扩散的冲击卷起无数残骸尸体,将他的视线遮的一暗。
「解开四成束缚之后黄梁到底有多强大,邹四九,现在你应该明白了。」
詹舜脚踏虚空,居高临下俯瞰着从地面深坑之中缓缓站起的邹四九。
「看来所以那句话还是该由我来说,邹四九,你降还是不降?」
「刚说完狠话就被打脸,而且还是在现实之中被这麽多人看见,真是有够丢人的啊.」
邹四九口中苦笑一声,低头看了眼胸口处的甲胄,那里被詹舜一拳打的粉碎,传来的阵阵剧痛真实不虚。
若是在梦境之中,以邹四九阴阳序三梦主的能力,这点伤势根本不足挂齿,顷刻间便能恢复。
可此刻的成都府处于梦境与现实相互交融的诡异状态,他能够在这里施展阴阳序各种能力,却也同时被现世的规则所束缚。
但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