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爆散的木头碴子从他眼前划过,在侧脸剌开一道道血口。
顿珠神色凶狠,浑然不管肩头的剧痛,抢步甩出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直奔对方的头颅。
和他交战的佛序僧人同样擅长近战,左手架挡耳边挡住袭来的鞭腿,右手同步探出,抓向顿珠的脖颈,右脚尖已经悄然垫起。
只要成功抓住对方,紧随而起的就是凶狠的膝顶。
顿珠两条浓密的眉毛重重一拧,在千钧一发之际强提一口气,脊背肌肉猛然用力,身体顿时向后倾斜几分。
僧人左手落空,指尖堪堪扫过顿珠的喉间,一条血线浮现而出。
躲过一劫的顿珠还没喘平气息,对手经过改造的身体已经片刻不停扑了上来,纵身跃起,凌空横踹在他横起的双臂上。
巨大的力量撞得顿珠连连后退,两条臂骨上更是传来一阵折断般的剧烈刺痛。
僧人面露狰狞,追身而上,双拳连绵不断砸出。
拳骨相交的闷响声在废墟之中连成一片,猛烈到了极点。
狂攻之中的僧人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心里的憋屈和绝望。
于他而言,今天发生的一切简直就是场噩梦。
自己刚刚跨入序列,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被万千佛奴供养的奢靡日子,所属的象雄大庙就遭到一场无妄之灾。
一个明人毫无理由的袭击了自己的寺庙。
从寺主到沙弥,从上到下被人屠了个乾乾净净,只留下了自己一个人。
就当自己以为那个魔头心慈手软,想要放自己一条生路之时,却像个牲口一样被对方抓在手里左右打量。
这才幡然醒悟,对方是把自己当作了一头精挑细选之后的斗犬。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对手竟是个卑贱如蝼蚁的佛奴!
没有活路,还要被如此羞辱。
念及至此,僧人心头戾气越来越重,下手越来越凶狠。
打定主意要在自己被杀之前,杀了这个浑身恶臭的家伙!
陷入疯狂中的他浑然没有注意,面前这名佛奴藏在双臂之后的眼睛正透着沉着冷静的目光。
像是一头耐心蛰伏的野兽,在等待一击致命的机会。
「呀看来我来迟一步了。」
突然间,一个带着笑意的清朗声音从废墟外围传了过来。
本来昏昏欲睡的李钧抬开眼皮,循声看去。
一张憨厚的笑脸正在十丈开外对着自己。
笑脸的主人穿着一身儒生长衫,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中插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随手捡来的木簪,打眼一看,就是个破落书生。
「这小子的胆子倒是真大啊,居然敢一个人晃到咱们面前来,他不知道咱们被他爹阴过?」
黯淡的红眼亮了起来,传出马王爷冰冷的声音:「要不,我去做了他?」
李钧回道:「别着急,张峰岳的儿子不应该这麽蠢,先看看他想干什麽。」
两人交谈的声音并不小,被不远处的书生听得真切。
两黑一红三只眼睛,反覆上下审视,看的他浑身汗毛直立。
本已经做好了动手打算的书生,却见李钧朝他挑了挑下巴。
「你是张嗣源?」
「正是,阁下就是李薪主了?」
李钧点了点头,「你现在应该在那曲金庙吧?来这里干什麽?」
「闲的没事,出门溜达溜达。」
张嗣源环顾周围的寺庙废墟一眼,问道:「拆了几座了?」
「第五座。」
「厉害!」
张嗣源咧嘴一笑:「不过我也不差,从这里一直到那曲金庙,所有正在重建的桑烟系寺庙又被我拆了一遍。算起来也是五座,大家打了个平手。」
听到这话,李钧和马王爷对视了一眼,心头都是一样的困惑。
这个人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
不过张嗣源说的话,倒应该不假。
毕竟这些寺庙之前就是被他拆了一遍。
「虽然咱们帝国有句话叫父债子偿,但两位应该不至于想拿我泄愤吧?」
张嗣源迎着李钧和马王爷古怪的目光,笑道:「能不能给个机会坐下聊聊?」
李钧抬手拍了拍身边的一块碎石。
「位置能给,但我怕你不敢坐下。」
「这有什麽不敢,苏老爷子那样的英雄人物带出来的人,难道会言而无信?」
张嗣源撩起长衫前襟,大步走来,竟真的在李钧身边坐下。
「你是真不怕我弄死你?」
宰过那麽多儒序,李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物。
「据说那位张首辅可就你这麽一个儿子,我要是杀了伱,他应该会很难过吧?」
「难过?那我可不敢奢望。」
张嗣源摇了摇头,「而且在儒序里,最不值钱的可就是儿子了。」
「你和那些门阀子弟可不一样。」李钧凝视着对方的眼眸。
「这一点确实不一样。他们可都是孝子贤孙,个个温良恭俭让,宁愿杀自己的兄弟,也不会忤逆自己父亲。」
张嗣源神情郑重,煞有其事的点着头:「我应该算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