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只学会了一件儿,乾坤公道,恩仇相报。」
「可恩仇公道这种事,本就是一笔糊涂帐,世上就没有一套标准能够说的清。」
张嗣源抬眼眺望着不远处的村庄,飘落的雪点融化在他的肩头上。
「老爷子他是人不是神,他活了这麽多年,总会做一些错事。不管这些事是大是小,是为了所谓大义牺牲小利也好,为了大国牺牲小家也罢,有些人他就不应该死的。」
「作为儿子,他犯的错,我得帮他找补回来。想着不落个好就算了,总不能哪天死了,还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上个几百上千年吧?如果有天我这条命能换他老人家一个好名声,我可能也觉得,嘿,这笔买卖,还他娘的挺划算。」
张嗣源话音顿了顿,突然扯着嘴角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我很天真?一个还没活多少年的愣头青,竟然敢大言不惭,认为堂堂帝国首辅张峰岳也会犯错,还要去给他擦屁股?」
李钧摇了摇头,真心实意道:「我要是你爹,会很庆幸有你这麽个儿子。」
「我这儿跟你掏心掏肺,你那儿占我便宜没够是吧?」
张嗣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道:「所以大人物们高来高去,在天上博弈。我这种小人物就老老实实踩在地上,能救几个是几个吧。」
李钧哑然失笑,说道:「像你这样的儒序,还真是有够稀罕的。」
「是啊,所以我一辈子可能也就呆在如今这个序位喽,儒序的基因可瞧不上我这种没志气的人。」
张嗣源自嘲道:「高处不胜寒,能站在山顶的人那就得心怀天下,不可能像我这样小家子气,就在乎这一点眼前这一点公道。」
李钧打趣道:「你也别把话说的那麽死,万一哪天整个儒序的人就发现只有你是对的,他们都是错的呢?」
「承你吉言啊。真要有那一天,我肯定给钧哥你着书立传,报答这份恩情!」
「写一部儒家经典,拿给后人钻研?」
李钧昂了昂头。
「扯淡,谁家讲道理的书,翻开全是抡刀砍人的场面?」
张嗣源笑骂道:「你啊,得是一本小说。嬉笑怒骂,快意恩仇,遇见不平那就拔刀相助,那读起来才有滋有味,比什麽经子史集都要强!」
「有道理,那你可得好好写啊。」
雪落得大,盖住了村庄。
小孩胆大,抽吸着鼻涕摸着从没见过的墨甲。
男人大胆,和害羞的女人聊着从没有说过的悄悄话。
「我要是没死,一定要在这方天地间修一所夫子庙。」
张嗣源笑得开心:「不强迫他们去走儒序,只教他们为人处世的道理。能当墨序的娃,就让他们去修好阿妈的衣柜和窗」
「说啥呢?」
马王爷不满的哼了一声,却蹲下了身子,任由大呼小叫的孩子在肩背上乱爬。
「能当农序的娃,就让他们去帮阿爸照看好今年的庄稼。能当法序的娃,就让他们去为邻里主持公道。兵序的娃不怕劳累,那就去看看远方。杂序的娃爱说话,那就写下故事,写下高原的山和花。」
「要是不争气,非要去当了道士和尚,就让他们好好诵咒念经,保佑家乡风调雨顺,黎民安康。」
「那要是当了我这样的武序?」李钧笑着问道。
张嗣源毫不犹豫说道:「当然是保家卫国,戍守边疆!这才是序列存在的意义,这才是从序者存在的意义!」
趴在墨甲头顶的孩童咧着嘴大笑,动了情的姑娘唱着悦耳的歌谣。
「高原春光无限好,叫我怎能不歌唱。雪山啊闪银光,江河翻涌波浪。驱散乌云见太阳,幸福的歌声传四方.」
李钧笑道:「等你的夫子庙修好了,记着给我也留个位置啊。」
「你来干啥,教他们打打杀杀?」
「看不起谁呢,不得有几个打抱不平的江湖游侠?」
张嗣源认真道:「像你这样的娃,那可不好管教,脾气臭,爱犯浑。」
「你懂什麽,那叫讲义气!」
李钧拍打着衣袍,突然站起身来。
远处,风雪来人。
不用自报家门,从对方苍老的面容和眼中不加掩饰的冷意,李钧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金陵刘阀,刘谨勋。
在看到刘谨勋的瞬间,张嗣源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黯然和难看,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在他的计划之中,那曲金庙早一日被破,自己就能早一日进桑烟神山,整个乌斯藏卫的番民也能早一日解脱。
他知道刘谨勋停步在那曲金庙之前,是因为有所顾虑,要斟酌考虑那曲金庙被破之后,来自各方各面的反应的压力。
因此才会找上李钧帮忙,让李钧以局外人的身份来打破这个僵局。
换句话说,是让李钧来承担引爆这个局势可能带来的风险。
这一点,他见到李钧的时候便已经说明。
李钧自己也明白其中的危险。
而张嗣源也并没有占李钧的便宜,他承诺的事情是在进入桑烟佛土之后,尽一切可能去杀了桑烟佛祖林迦婆,灭了桑烟寺。
这一点和新东林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