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过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哄骗这群秃驴走上歧途的人并不是我。」
小皇帝瞠目结舌,一时骇然。
要知道这场谋划数十年的骗局之中,受害的可不止是某个势力或是某个人,而是一整条序列,覆盖的人群何止千万。
而且整个骗局设计精巧,在初始之时还让佛序凭此成功跻身了三教的地位。
若不是一众山门佛祖在寻求晋升序二之时发现了问题,恐怕佛序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现在张峰岳竟说布局之人不是他,这完全出乎了小皇帝的预料。
那在这座大明帝国之中除了自己的老师之外,还能有谁能有如此手笔?
小皇帝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沉思片刻后问道:「老师,我在刘谨勋传回的奏章中看到,龙虎山也有人到了番地,而且声称是奉上代『张天师』的法旨前来协助朝廷调查真相。难不成设计坑害佛序的人当真是新派道序?」
「张希极他还没这个脑子。」
张峰岳轻蔑笑道:「当年新派道序大好的局面,就因为他的急功近利而弄得搞的一塌糊涂,他何来能力布下这种骗局?」
「他这辈子做的唯一能让老夫高看一眼的事情,也就是只有从『张真人』的手里捡回一条命,耐着性子潜伏到今天罢了,其他不值一提。」
小皇帝喃喃自语:「也不是他,那会是谁?」
张峰岳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结束了关于番地形势的讨论,转而检查起了小皇帝的『六艺』进展。
一个时辰的授课转眼便结束。
张峰岳起身告退,小皇帝则揣着满肚子的疑问,独自一人走在被定名为『奉天殿』的楼层之中。
「不是张峰岳,也不是张希极,那能把三教之一的佛序耍的团团转的人,还能是谁?」
「难道是之前不显山不露水,在番地深藏多年的农序?还是一直游离在帝国之外的阴阳序?抑或者这根本就是佛序在自导自演?」
一堂本是为了解惑的授业,却让嘉启皇帝心中生出更多的疑惑。
他迫切的想要找出对方,因为能做到这一步的人或势力,必然会是大明帝国的心腹大患。
「不过.朕考虑这麽多干什麽?有老师坐镇,难道对方还能掀起什麽波澜不成?」
小皇帝自语开口,眉宇间的凝重随即烟消云散。
他抬手伸了个懒腰,脚下步伐却突然一顿,骤然凌厉的目光看向不远处一座形如神坛的庞大圆形建筑。
那里是整个奉天殿中最重要的地方,大明皇室的太庙。
「真是麻烦.」
小皇帝阖上眼眸,抬手抚平了自己紧皱的眉头,抬脚朝着太庙方向走去。
寓意天圆地方的建筑之中,供奉在祭台上的排位浩如烟海,排列如山。
除了有朱氏皇室的直系之外,还有历代有功于大明的重臣。
位于牌山最高处的,自然是大明的开国祖宗洪武皇帝,位于之下的则是帝国中兴之主毅宗皇帝。
这种摆放方式明显不符合帝国的祖制,但当年隆武皇帝力排众议,言明『不唯祖,只唯功』,将毅宗皇帝的牌位供奉在了诸多先祖之前。
不过眼下进入太庙的嘉启皇帝毫无半点祭拜的意思,凝重的目光落在一道跪在祭坛前的身影上。
「老臣,叩见陛下。」
跪在蒲团上的身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响起,忙不迭倒转身形,躬身叩首。
嘉启皇帝拂袖一挥:「平身吧。」
叩首之人这才抬起头来,露出的面容赫然正是大明帝国岷王,朱平炎。
「什麽时候回来的?」
朱平炎闻言,脸色顿时露出羞愧的神情,黯然道:「回陛下的话,刚到。」
「回来了就好。」
小皇帝点了点头,口中话锋突然一转,低声喝道:「那你不知道今天是朕授课的日子吗?这个时候你还敢现身?!」
「是老臣鲁莽,求陛下恕罪。」
朱平炎满脸惶恐,再次俯身磕头。
可就在额头即将重重撞上地面铺设的金砖之时,一只细嫩的手掌突然撑插进来,托住了朱平炎的额头。
「王叔你平日间做事老成持重,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这种失误。肯定是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是遇见什麽紧急的事情了吧?」
朱平炎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双与稚嫩面容截然不符的沧桑眼眸。
「陛下.」
小皇帝笑了笑,将朱平炎搀扶起来。
「说吧,到底出了什麽事?」
「老臣在江西南昌府打算收服李钧的时候,被张希极发现了行踪。」
朱平炎定了定心神,沉声说道:「他将老臣囚禁在龙虎山上,让我亲眼目睹他如何吞噬其他道序宗门掌教的权限。现在阁皂和茅山的天仙席位已经落入他的手中,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重回序二。」
「老而不死是为妖。这些老一辈人的人物能活到今天,就没有一个是简单货色啊。」
小皇帝老气横秋的感慨道:「不过这位张天师将王叔你抓了又放,恐怕不是单纯的想卖给我们朱明皇室的一个面子吧?」
朱平炎语气艰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