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有本事你就过来拿!」
神念凝聚如刀,剖开了良公明胸膛的衣袍和血肉,露出腹部浑如一颗圆润金丹,兀自飞旋不停的道基。
「若你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就收起你那副成王败寇的嘴脸,在本尊面前跪下摇尾乞怜。若是本尊心情好,或许还可以赏你一口肉吃!」
道基飞旋间,隐隐透出风雷之声,可那灿金的色泽却在逐渐暗淡,表面更是浮现出道道细如发丝的裂纹。
张清礼凝视的目光中,满是贪婪的意味。
他当然清楚良公明在盘算什麽,无外乎就是以自身道基为要挟,逼迫自己与他交手。
「良公明,如今在这座龙虎道国之中,可还生活着你青城山不计其数的虔诚道徒。」
张清礼两手依旧笼在道袍大袖之中,语气平淡,却如同天雷轰落,将良公明的身影劈得左右摇晃。
「若你一定要自毁道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也没有办法阻止你。」
张清礼轻声道:「不过随后天师府便会有法旨传下,良道长为护卫龙虎正道,与邪魔李钧鏖战至重伤不治。」
「天师府为感念道长功德,特为青城道徒大开方便之门,无论男女老少,苍发垂髫,皆可免费进入洞天之中修行。无论何种道梦,天师府一应准许,永生永世,与道同存。」
字字如雷,滚滚如雨。
良公明眼中的精光随着对方的话音而逐渐暗淡,狂舞的乱发狼狈的披在肩头,身上的气势陡然而落。
短短瞬间,他挺立的身躯变得佝偻,五官中布满难以形容的枯败,似乎刚才的爆发不过只是回光返照,良公明体内所有的精气神终于彻底耗尽。
永生永世,困死梦境。
沦为与黄梁鬼无异的道梦囚徒,直到被人抽魂夺魄,化作某一道术法,在腥臭的鲜血中彻底魂飞魄散。
神情恍惚间,良公明似乎看见张清礼周身的冤魂厉啸化作阵阵悲戚的哀鸣和哭泣,对着自己连连拱手作揖,乞求着他放弃抵抗。
如果放在往日,良公明根本不会为此动摇片刻。
要将如此规模的道门信徒囚入洞天之中,这可是足以动摇道统稳固的大事,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让道信失纯,危及对张希极至关重要的位业。
就算是张希极也不会轻易擅动,更何况是他张清礼。
可就算看透了对方是在虚张声势,良公明却已经提不起半点心气,只感觉无尽的疲惫和无趣。
在曾经的『四山一宫』之中,虽然也有说不完的勾心斗角和蝇营狗苟。但在新老交替之间,有老人甘愿自我封存成为宗门底蕴,有新人愿为宗门荣誉浴血而战。
有资质者修道以谋道果,平庸之人附道以求心安。
强庇弱,弱尊强,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片欣欣向荣。
可他们却在张希极这样自私自利的贼道面前输的毫无反抗之力,眨眼间便飞灰湮灭。
既然天道如此不公,自己又何必再继续徒劳挣扎?
「新派道序.哈哈哈哈。」
良公明一颗乾瘪如骷髅的头颅轻轻摇动,笑声中是道不尽的自嘲。
笑声渐弱,他缓缓阖上双眸。
四面八方浮空悬停的符篆如同失去了锁定的目标,篆身上赤红的光芒似呼吸般忽明忽暗。
时隐时现的红色光海中漂浮着一颗已经停下了旋转的金丹道基,从生活多年的家中被扫地出门,飘向远方。
念念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张清礼终于从袖袍之中抽出了双手,抬手抓住飞来的道基,毫不犹豫吞入肚中。
「有了这一份道基,再加上自己父亲的遗留,自己晋升序三不过弹指之间。」
张清礼在心头暗道。此刻他能够清楚感觉到,两颗外来金丹正在的自己腹中飞旋碰撞。
而属于他自己的那一颗序四道基,早已经在两强相争之中化为一片飞灰,笼罩着整座腹中战场,随着两颗道序三金丹的交战越发激烈,而逐渐向内收缩。
三者隐隐似要融合为一体,凝聚出一颗属于张清礼的崭新道基金丹。
在新派道序以黄粱洞天为道场,入梦锤炼的主流之下,张清礼能够创造出如此『驱狼吞虎,以肥自身』的邪异法门,省去了那千百年的梦中苦修。
张崇源数十年费尽心机偷学张希极的『黄粱合道』,张清礼却在此基础上开创出了独属自己的新路,不可谓不是天才。
随着自身神念的不断凝练提升,张清礼的耳边泛起了基因欢喜的笑声和那象徵着『破序』的铜锁震荡的声响。
就在即将推开那道桎梏基因的大门之时,张清礼突然抬头看向远处的天际。
一道银白的剑光正在飞速靠近!
「老派道三,陈乞生!」
即便相隔还远,张清礼依旧能清楚感知到那股强烈无比的杀意。
恍如宿命仇敌终于碰面,让他双手不由自主握紧成全。可张清礼的心中并没有半分畏惧,反而身体因为兴奋而不住颤栗。
咔嚓
铜锁碎裂的声响如一道雷音划过心头,张清礼飞身而起,裹挟着无数符篆和法器,迎向那道流星般坠下的剑光!
悍然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