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虚望着伏剑微笑道:“小小年纪,面对如此场面,没有怯场已实属不易,你不要苛求太过。”
风沙横他一眼,冷冷道:“她是我的人,你千万别打歪主意,否则我砸盘子。”
看似很轻的话语,其实是很严重的警告。因为这个盘子意为整个三河帮。
隐谷一定会千方百计往三河帮渗透,这是不可避免的,也不止一家会这么做,所以红线要首先画好。
三河帮帮主只能是他的人,否则大家一拍两散。
何子虚正色道:“你误会了,我保证没这个意思。”
这时下面开始开帮的仪式。
没什么好说的,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既然想在辰流插旗立帮,一切就要照着辰流的规矩来上一遍。
吴天浩是个老江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昨天手把手教着伏剑演练过。
无非就是些歃血立誓之类的事,只要中途无人反对,最后帮主将旗一插,便算在众人面前正式立帮。
通常情况当然不会有人搅扰,如今三位王储在场支持,诸人更不觉得有人胆大包天敢跑来闹事。
伏剑按规矩卖力的做着,眼看仪式将要完成,北楼一个人突然出声:“敢问伏帮主,我们的货敢不敢接?鄙人迅翔商行首席外执事胡山。”
众人一片哗然,还有真有敢不给三位王储面子的。
待听到“迅翔商行”四个字,哗然又迅速平静。
迅翔商行并不是省油的灯,作风霸道,手段狠绝,逼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偏偏无往不利,短短几年便霸下辰流航运的半壁江山,实力与后台皆非同小可。
如今既然敢叫板,就有叫板的实力。
看来三位王储未必齐心支持这个三河帮,说不定是来拆台而非搭台的。
伏剑很有些不知所措,不免愣在当场。
风沙冷哼道:“还真有不怕死的。”
何子虚皱眉道:“迅翔商行出招,应当由云虚接下,她怎么还不发声?”
迅翔商行背后是朱雀,当然由云虚这个公主兼玄武副主事出面最容易压下。
风沙苦笑道:“谁知道她怎么想。”
何子虚见伏剑说不出话,众宾客已经有些乱象,四下声音渐渐嘈杂,摇头道:“看来不能再拖,要不你出面?”
风沙竟一点都不慌,随口道:“急什么,等着瞧好戏。”
这次开帮大宴,除了联合几家对付四灵,其实也是一种分赃。
谁出力最多,将来占有三河帮的份额就越多。
待三河帮掌控甚至垄断辰流水运,哪怕在其中仅占得一成,每年获利都将是个天文数字。
他实在想不明白云虚为什么不肯出声,居然连白捡的份额都不要。
幸好早有安排,不然又让这小妞给坑了。
一个粗犷的嗓音也自北楼发出:“迅翔商行是吧!胡山外执事是吧?找的就是你。来人,拿下他。”
胡山怒道:“我看谁这么大胆子,你是谁,凭什么拿我?”
“某家姓黄,王宫首领侍卫,殿前执剑士,”
黄首领冷笑道:“黄某奉巡监部柔公主令,密查迅翔商行勾结河盗倒卖军械一案。如今证据确凿,不拿你拿谁。不光他,迅翔商行的人,全部拿下。”
此言一出,不知惊掉在场多少人的下巴。
尤其以云虚最甚。
她的确拿住迅翔商行这个把柄,负责调查的人是王龟,已经被一脚踹开,并卖给了风沙。
也的确打算今天当个筹码捅开。但是!!!安排的人绝对不是禁卫黄首领。
凭什么非要听从风沙的调遣,难道她就不能有自己的计划?
一愣之后,心中怒火萦胸,风沙居然敢抢她的筹码,还不要脸的当着她面给用了!!!
云虚猛地挺直娇躯,只需表明与她无关,这个筹码就算废掉,倒要看风沙怎么办!
嘴巴刚刚张开,忽又紧紧闭上。黄首领是王族,更是娘亲的亲信侍卫……难道这是娘亲的意思?
云虚愣了半晌,颓然坐下。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娘。
心中不得不承认,风沙出手又准又狠,弄得她气不得怒不得,生生憋了一肚子火偏还无处发泄。
胡山胆子再大也不敢当众反抗王宫禁卫,目光求助似的寻上朱雀主事。
事态发展实在出乎预料,任松和朱雀主事面面相觑,张着嘴愣是合不拢。
迅翔商行就这样完了?
快到两人简直不敢相信。
朱雀主事眼光剧烈闪烁,一时又拿不定主意。
任松伸手拍拍他的肩,低声道:“稳住。”
朱雀主事没有作声,枯瘦的手背上老筋凸凸鼓起。
云虚拿恨恨的目光到处找寻,如果知道风沙现在在哪,一定拿眼睛把这坏家伙活活瞪死。
娘亲没可能知道这件事,只可能风沙捅上去的。混蛋,坏蛋,王八蛋!
忽然想到这里是风沙的房间,目光在屋内转了几转,命令道:“去衣柜里取件外袍披上。”
一个额心印着火焰纹的女侍应了一声,过去打开衣柜,取了件男装穿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