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回到风门的船上,已是傍晚。
云本真伏案指挥,一切有条不紊。
通过东鸟上执事调来的那批白虎卫已经进城。
白虎卫十分强悍,拿着恐怖的军械,行着战阵之法,本身又都是经过秘营残酷训练出来的高手,哪怕单独一个扔到城里,都能造成极其恐怖的破坏。
一旦成队、成军,几乎势不可挡,拥有扭转胜负的决定性实力。
所以进城的白虎卫并不算多,再多就会引起隐谷的反应了。
这就是重新获得东鸟上执事庇护的好处之一。
在国势强大的南唐都城江宁,风沙的实力本来微不足道。
现今又是云虚掌权。
风沙想要调动本就不充裕的人手还必须通过云虚中转,很难得心应手。
目前除了随侍的剑侍、弓弩卫和风门,风沙也就只能依靠这批白虎卫。
借调白虎卫并非一定要用,纯粹以此压阵,以防万一。
不时有人进门向云本真禀报情况。
云本真指挥风门,撑开一张遍布全城的大网,千方百计的寻找合适的时机。
至于什么时机,她不清楚,怎么做、何时做,全由主人定夺。
风沙懒洋洋的靠在对窗的躺椅上,背对这一切,好似漠不关心。
他有预感,周嘉敏杀害周宪的儿子将成为一个引动局势的契机,所以并不忙出手。
蓄势方能待发。
绘声偶尔递来苦茶,流火紧接着送上点心,授衣则以香肩抗着风沙的一条腿,揉着据主人说有些酸痛的大腿肉。
三女的姿势都十分暧昧,衣裙也都松散的不像话。
总之,秀色可餐。
风沙不时舒服的哼哼几声。
失去才知道美好。
没有被李玄音管过的时候,哪知道这些习以为常的享受竟是这般美妙。
到了深夜的时候,宣成公夭折的消息终被解封,并且迅速传开。
宣成公就是周宪的死去幼子。
第二天早上,朝廷正式公告,宣成公因惊得疾而卒,太子妃病重卧床。
唐皇下诏,辍朝七日,册赠司徒,追封岐王。
这一看就知道乃是李泽的意思。
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唐皇自己打自己的脸。
要知道连唐皇自己的小儿子纪国公都没能封王呢!
风沙见告后一阵叹息。一位可怜幼童被自己的亲姨害死,死后居然还被他的父亲拿来当做向他的爷爷发起总攻的号角。
辍朝七日令唐皇动弹不得,失去借助朝堂议题重新聚力的机会。
唐皇毕竟还是皇帝,在南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只要拥有足够的时间,哪怕慢点,总能缓过气,奈何最致命的连击紧接而来。
七日之后的第八天,东鸟使节紧急觐见,代表王萼向南唐称臣,并请求发兵攻潭州。
东鸟称臣一事乃是李泽一手主导,请钱玑钱二公子作为中人转寰沟通,风沙于暗中谋划推动。
如今事成,李泽功莫大焉。
算算时间,王萼的朗州军尚在行军途中,最快也顶多刚抵潭州城下,更不用南唐出什么兵帮什么攻。
肯定王萼又与李泽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李泽以某些退让,使王萼在这种要命的时刻帮李泽一把。
此事时间卡的刚刚好,肯定蓄谋已久,就算没有宣成公夭折一事,也会在恰当的时刻对唐皇来个致命一击。
第九日,淮水南岸诸城急报雪片般飞至,说淮水北岸的北周大军异动,已有先锋飞渡淮水,直扑长江。后续未知,未知才最可怕。
整座江宁城人心浮动。
这件事风沙没有参与,仅是听后心惊,隐约觉得这后面似乎有赵仪的身影。
恐怕赵仪跟他做了差不多的事。
他在东鸟做手脚,赵仪在北周做手脚,其实真正的用心直指李泽。
总之,短短九天时间,令人眼花缭乱,没有最乱,只有更乱。
这一切前后联系起来,分明是一个陷进唐皇的绝杀阵。
如此未雨绸缪又狠辣缜密的安排,自然需有人统筹大局。
巅妙在于:大家仅是为自己谋利,在那儿各做各事,偏偏完美契合了人家的谋划,成为相互配合的一环。
李泽哪有这种能耐,恐怕也是出自那位法眼大禅师的手笔。
真是位高人呐!
待得第十日大朝,唐皇一位心腹重臣站出来提议迁都于洪州。
群臣装模作样,纷纷不想迁。
那位重臣据理力争,声嘶力竭,当真算得上舌战群儒,大有不迁都便社稷危殆之姿态,恨不能一头撞死阶前,以死血谏。
群臣皆不敢相争,“勉强”同意。
唐皇宣布升洪州为南都,不日迁都,留太子李泽于江宁府监国。
纪国公同时上表,不日将出使北周,设法消泯兵戈之危。
马政封为羽林大将军一事,也就混在一大堆忙乱之中暗度陈仓了。
这场闹剧历经十日,终下帷幕。
期间,风沙没少往东宫里跑,一面和周宪“幽会”,一面带出闽王室的女人交给马玉颜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