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帝王之术,乃是阳谋中的阳谋,就算明知也难以应对。有苍蝇来扰我,还能忍受,如果寻着血腥来上几只猛兽呢?难道不还手,任凭撕咬吞噬不成?”
风沙苦笑道:“所以必须还手,一旦还手,就被拖住。一旦僵持,就必须向人借力。以当下之形势,除了柴兴,恐怕已经无处借力。”
他心里一直很稳,乃是因为手中拥有足够的筹码压舱底,也就是周嘉敏安排偷袭潭州的那支奇兵。柴兴笃定会心动,跳出来给他撑腰。
但是,仰而求怎如俯而就,如果他最终别无选择,只能相求柴兴,那么再非借力而是求助。多重的筹码也不过是一份献赠于上,以求喘息的礼物而已。
云虚沉声道:“如果你猜测不错,其他人的情况与我们类同,那么唯剩柴兴绰有余力,导致所有人都只能求诸于皇权。”
风沙摇头道:“未必所有人。我高度怀疑柴兴和隐谷达成了某种默契。”
云虚啊了一声:“今天七月半中元节,城内有一场武书会,以连山诀的名义举行。我听到些风声,传闻周皇陛下将会亲临,是否意味着某种结盟?”
这场武书会由郭青娥主持,以百家为主,还有少量江湖人物,所以她所知不多,仅是风闻。她心里很高兴风沙没有去给郭青娥捧场,反而过来陪她。
风沙闷闷地道:“何子虚特意跑来警告,不准我参加武书会,当时我还觉得小题大做,以为隐谷仅是想摈弃四灵,突显自己的主场。原来门道在这儿呢!”
云虚冷笑起来:“原来你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啊!”
风沙一脸懵逼,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他又有哪句话得罪云虚了,小心翼翼地斟酌道:“本来我就不想去,你知道我对江湖事向来不感兴趣。”
云虚微笑道:“你只对江湖人感兴趣嘛!”
风沙更懵,迟疑道:“伏剑肯定去,嗯,还有易夕若。听说白绫和楚少侠会去,好像柔娘也会,毕竟她跟柳艳关系好嘛!估计孟凡那小子也会跑去凑热闹。”
他身边跟江湖相关的人物好像就这么几个,挨个数到,同时打量云虚的神情,看看云虚到底对哪个有反应。
岂知云虚毫无反应,淡淡地道:“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事你可以走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风沙赔笑道:“这不是要陪你吃午饭吗!还有那些女儿,咳,女儿红。”
云虚冷下俏脸:“还不都怪你一大早跑来,结果丢给我这么一个烂摊子,我可有得忙了,你还有心思吃饭。”
现在是她掌总核心事务,所以风沙只能把事情先告诉她,再由她视需要将全部或者部分情况转告给其余核心人物知晓。
风沙叹气道:“好吧!你有什么事打算交给我做。”
云虚未到之前,他还可以独自召集云本真、易夕若和韩晶,并下达命令。
云虚抵达之后,他再这么做就犯大忌讳了,必须先往云虚汇总,再由云虚来给几人分派任务。
如果现在不守规矩,将来轮到他来掌总,人家同样也可以不守规矩。
就好像他掌总的时候,虽然云虚小动作不断,但是大忌讳从没犯过。
否则早就乱套了。
云虚沉吟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尽快撑起一个大局,把我们保护起来。当然,能不动用周嘉敏这颗棋子最好,否则太亏了。如果实在没办法,也行。”
风沙不满道:“按道理,谁掌总谁撑起大局,为什么又是我?”
云虚理直气壮地道:“因为我是你的小情人,平常的时候千方百计地讨你欢心。撑不住的时候,找你帮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风沙黑着脸道:“你哪里讨我欢心了?我怎么不知道?”
云虚笑盈盈地道:“是你不想要,又不是我不想给。你看,我不过想送你一些酒女,想让你愉快一下,结果你居然把大衍之数扔出来数落我呢!”
风沙哭笑不得。
“不管你喜不喜欢,那些酒女我给你留着。”
云虚看似巧笑嫣然,实则眸中殊无笑意:“你现在就去摸清武书会的情况。射箭之前必须瞄准,瞄准的前提是‘看清’,破局亦然。这还是你教我的。”
其实事情并没有紧急到这种程度,无非是找个借口赶人走。
风沙当然听出赶人之意,他完全闹不清楚云虚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但也无可奈何,只好起身走人。
正磨磨蹭蹭地行到门边,与匆匆进门的赵茹撞个满怀。
赵茹双手环抱胸口,不免又羞又窘,低着头道歉,又赶紧错身而过,碎步跑去向云虚附耳。
风沙当然不走反回。
云虚目光闪烁几下,把赵茹挥退,向风沙道:“周皇颁布诏书,宣告自即日起,朝廷官员不得与娼妓逾滥。”
所谓“逾滥”就是漫无限度的意思。
云虚又捡诏书之意,大致讲诉了一下。
简而言之,自此以后,北周的官员狎妓,顶多观之,不能亵玩。
风沙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道:“这是诏给隐谷看的?”
隐谷最关心礼教风气这类事。柴兴在武书会当天,如此颁诏天下,怎么看怎么像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