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义一点都不担心风沙杀他,甚至笃定风沙都不敢直接针对他。
最近以来,他没少绕着风沙到处点火,风沙一直见招拆招,顶多来个绵里藏针,还没有正儿八经地还过手。说明风沙确实投鼠忌器,拿他毫无办法。
谁让他有个好爹和一个好哥哥呢!
隐谷则不然,仅需在朝堂层面稍微使把劲,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他这个武德司副使的职务顺理成章地撸掉。
如果他无权亦无势,顶破天也就是个仗着父兄余荫的纨绔子弟,跟赵舒这个大纨绔没有任何区别。
届时,风沙有一万种办法可以玩得他欲哭无泪。
何况,凡是尝过权力滋味的人,大多宁可死也不愿意失掉手中的权力。
那样会让人感到生不如死。
赵义色变之后,忍不住问道:“隐谷怎么会帮风沙?”
符尘心避而不答,岔话道:“修儿年幼顽劣,少不了义兄耳提命面,适当教训也无不可,让她别再胡闹。”
赵义暗自腹诽,你自己的小妹你不去教,反而推给我,她要是肯听话早就听了,还能等到现在?她不教训我就是好的,我哪里敢教训她。
符尘心似乎瞧出赵义的心思,正色道:“不管你们打算对风沙做些什么,立刻收手。他真的很恼火,一旦还手,恐怕不会像以前那样点到为止了。”
“心姐你可能来晚了,修儿因为杀猪馆被关,真的很恼火,非吵着要我揪出幕后黑手……”
赵义苦着脸道:“这不,我刚刚查出点端倪,没有多想,给她传过信了。所以她,她。唉,你知道她的性子,恐怕连一刻都多等不了……”
符尘心语音转寒,冷然道:“你们到底打算对风沙做什么?”
赵义小心翼翼地道:“倒也不是直接针对风沙。他不是对汴州府衙的花推官特别上心吗?还派了专人保护,恰好那个负责暗中保护的人是修儿的侍女……”
符尘心的秀眸蓦地爆射出能够洞穿别人肺腑的锐利光芒。
赵义瞧得心颤不已,不由自主地住嘴。
符尘心在他脸上扫视几下之后又重新垂目,以过分冷静的语调道:“你继续说。”
赵义心内生出不安的感觉,但也没有深想,继续说道:“其实风沙知道她有符家的背景,想以此为饵,诱人上钩,我则将计就计,以此为饵,引开他的注意。”
符尘心问道:“既然是声东击西,那么西在哪儿?”
赵义略一犹豫,斟酌地答道:“花推官的长子最近与符杜两家的小辈走的很近,似乎很想融入其中,所以表现的相当积极,非常听话。”
换而言之,可以很轻易地利用他做些事情,比如通过他给他的父亲送点足以要命“礼物”。
符尘心沉默少许,道:“这是最后一次,往后哪怕仅是旁敲侧击也不允许。”
赵义见她不反对,起码没反对这一次,心下松了口气,笑道:“我记下了。修儿那边怎么办?”
符尘心轻轻地道:“她在哪儿?我现在去找她,如果能够阻止更好,希望还来得及。”
赵义忙道:“今天她约了人,应该去了迎春苑附近的崇夏会馆,就是原先的崇夏尼寺,虽然颇具规模,但是尚未改建完成,门不好找。这样,我跟你一起去。”
符尘心淡淡地道:“以你我的身份,似乎并不方便。”
赵义干笑两声。
符尘心旋身一转,飘然而去。
转头过去的那一刹那,她恬静如常的明眸之中流露出一抹浅浅却又深深的哀伤,以及更加微不可查地叹息。
如果小妹尚未动手,她这就是去拦阻。如果已经得手,她这就是去拿下。
说她大义灭亲也好,六亲不认也罢,现实是佛门现在无法承受风沙的愤怒。
而不久的将来,父亲还需要风沙的庇护,这又联动到整个符家的兴衰荣辱。
以上三点,哪一点都值得她牺牲自己,她妹妹亦然。
赵义则暗松了口气。
其实他有所保留,并未对符尘心全盘托出,想要多争取一点时间,来个木已成舟,先把花推官给弄死再说。
毕竟他又不是直接针对风沙动手,弄死一个小小的推官有什么大不了的,风沙还能因此把他怎样不成?哼!
……
崇夏尼寺紧挨着内城东墙,内墙之内就是车辂院。
当初易夕若就是通过崇夏尼寺的过墙密道帮助钱瑛救走了萧思,并安排萧思登上三河帮的货船逃离汴州。
那时也只有三河帮的船才能够波澜不惊地逃出风沙的封锁。
崇夏尼寺于灭佛之中遭受清查封禁,寺产被查抄,归属几经转卖,最终落到一家拥有帮会背景的商行手中。
易夕若能够通过这里放走萧思,其实已经说明收购崇夏尼寺的商行跟她的关系相当密切。这家商行背后的帮会,正是三河帮。
很多势力都在外城兴建了私家园馆,三河帮也不例外,而且不止一个。
除了尚未完全建成的崇夏会馆之外,东水门外尚有“快活林”在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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