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的外围,方宗花感到胜券在握,自信满满地笑道:“陈先生对当下形势怎么看?”
风沙瞟她一眼,还以微笑:“一出好戏,还算有趣。”
其实他对当前的情况并不了解,但是他信任初云。
初云传信说一切尽在掌握,自然不可能毫无反应就被人逼上绝路。
直到现在,初云还没有任何反应,说明当下的情况尚在掌握之中。
他不必心急,继续看戏就是了。
风沙的反应令方宗花笑容微僵,旋即展颜道:“陈先生觉得哪里有趣?”
她认为此乃绝杀,陈特使根本是在故作镇定,她必须要尽快击碎这份镇定。只有彻底击碎,她才有可趁之机。
毕竟人家是特使,只要自己不乱阵脚,她很难抓住痛脚,一旦人家缓过气来,那就不止是穿小鞋的问题了,本就被盖满黑锅的她,恐怕会被彻底盖死。
风沙笑了笑:“那位崇圣门的副执事比你有趣。”
方宗花暗里嘲笑,心道都火烧眉毛了,你居然还想挑拨离间,是不是黔驴技穷?面上嫣然道:“何以见得?”
“不管今日这事何等结果,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成,他有功劳,他大义凛然,至不济还可以大义灭亲。不成,那是别人诬告,能怪得了他吗?”
风沙啧啧道:“他从头到尾都在维护夏庄主和夏小姐,当真有情有义。你再看看你,本该先躲着我,事成之后再现身不迟,偏偏现在现行,啧啧~”
方宗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得相当难看。
风沙不怀好意地道:“如果我跨过这道坎,你猜我会怎么弄你?”
顿了顿,补问一句:“那个满脸胡子,出面叫嚣的家伙,是你的人吧?”
方宗花转开视线,目光重新投向高台,闭上嘴不吭声。
“不想说算了,我不逼你。”
风沙似乎来了谈兴,伸手指道:“那小子道貌岸然,瞧着十分不爽,总不能什么便宜都让他给占了。所以你尽管放心,就算要弄你,我也先弄他……”
他觉得这是个机会,或许可以借方宗花之手,把黄期给秘密扣下。
如果将来柴兴得知自己的亲妹妹死了,想要追查是谁干的,那么正好通过侍卫司把黄期给交上去。
届时,无论隐谷怎么往他头上扣黑锅,不仅徒劳无功,而且一定适得其反。扣得越狠,柴兴越恼。
这时台上,初云笑盈盈地挺身而起,似乎正在说些什么,引得台上诸人纷纷转目视之。
不过,她并没有乱呼,声音一点都不大,别说外围听不见,连高台旁边都未必听得清。
高台上那些人的脸色开始起了变化,连黄期都不例外。
一行人忽然围上初云,但是并非动手,像是看着什么。
方宗花见之,心下不禁忐忑,忍不住问道:“她是您的人吗?”
风沙正在琢磨着初云的杀手锏到底是什么,随口道:“她可以是我的人,你也可以是。漂亮的女人嘛!有时候确实有些优势。”
方宗花的眼神慌了一下,呼吸也乱了一下。她听懂了话里的暗示,如果这次失败,她恐怕就要拿自己的身体和尊严去求人家高抬贵手了。
她出身侍卫司,干着密谍这行当,当然不可能是什么贞洁烈女,然而还是倍感屈辱。
因为不是她想要主动达到什么目的,或者换来什么,而是被迫屈从,还要迎合羞辱。
“在下与在座众位前辈商量过了,确定贼匪之事全然子虚乌有……”
黄期忽然面向台下,朗声道:“此事全是误会。在场诸位前辈都可以证明,授衣小姐绝非歹人,倒是有人信口雌黄,用心极其险恶。”
台下轰然大哗。
本来剑拔弩张,本来板上钉钉,怎会有这种反转?
大家一时间无法接受,纷纷疑问,甚至跳出来质问原因。
台上那些人个个肃容,无一人解释回答,也无一人反对驳斥,显然认同黄期所说的话,无异于背书。
否则随便一人随便一个否认的表态,台下绝对立马闹开。
虬髯客早就发现情况不对,黄期话未说完之前,他已经退进人群不见。
加上场面乱哄哄的一片嘈杂,谁也听不清楚谁说话,谁也顾不上身边人,倒是让他顺利溜走。
夏冬跑去授衣跟前,红着脸低着头,似乎一个劲地道歉。
这边,方宗花的脸色一阵变幻,很快又恢复如初,转身面向风沙,凝视道:“陈先生,宗花知道错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
风沙哪知道怎么回事,嘴角露出一抹故作高深莫测的微笑,仅此而已。
方宗花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
“安静,安静,请听我一言。”
那边高台,夏庄主双手抬起虚压:“有人心存恶意,意图败坏纯狐女侠的名誉,陷害鄙馆,鄙庄,鄙人。夏某深感愤怒,并向纯狐女侠诚恳致歉。”
授衣欠身道:“夏伯伯言重了,唤我授衣就好。这只是小人作祟,与夏伯伯何干?授衣与夏姐姐一直情同姐妹,任谁跑来挑拨,那都是自取其辱。”
夏庄主含笑捋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