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登封,短短几天路程,风沙至少遇上了七股劫匪。
其中三大四小,大小的区别在于大村或小寨。
无论是村是寨都是村民拿着简陋的武器架木拦拦在村口,或者垒石于必经之路的高侧。
只要你敢走,人家就敢把堆高的垒石往道上推,砸不死你也堵死你。
遇上一二十人结伴的行旅会索要钱财、物资和粮食,人数越少索要越多,如果形单影只或者两两成行,尤其是天黑之后,那就很可能直接索命。
遇见大股的商队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老弱妇孺往道上一坐,聚着织布唠嗑,数十青壮手持器械在道旁墙后虎视眈眈,有种你就撞开路轧过去。
据叶三娘介绍,少室山东麓有一条蛟河行经登封之后往南出嵩山汇入颖水,由蛟河乘船去许州会近上很多,水路半天,加上陆路至多几天足以到达。
不过,此河夏季水多,冬季水少,雨季水多,旱季水少,水多可行船,水少甚至断流。
现已深冬,早就断航,断航使得附近山中乡镇的物资运输更加不畅,所以这一带的风俗是农忙为农,农闲为匪。
没饭吃要饿死,此乃现实问题,当地官府无力约束,也实在管不过来,只能睁一眼闭一眼,装作不知道没看见。
现今正是口粮不济等待过年的时候,加之河水断流,为数不多的行旅只能走陆路,各村有青壮、有武器,就是没有钱,那不就只剩抢了吗?
江湖人脚程快,通常人数不多,遇上村民拦道多半会绕路走,至不济高来高去。越是商队,越被盘剥,无论大小。
不过,商队也不全是好惹的,有些在城是商队,在野就是土匪。
尤其这里离贼匪扎堆的伏牛山并不算远,深山的土匪冬天更加难熬,登封不好惹,那就从登封左近抢起,难免越抢越偏,越抢越远。
有时抢来了一些货物,甚至女人,又觉得不够过冬,那就会扮成商队,可以卖时卖,可以抢时抢。
风沙在途中见到一个被洗劫一空的村寨。
近百尸体赤条条地挂在冷风中乱摆,寨内余火未熄,残烟在残阳下袅袅升腾,黑雾时刻变幻,有时好似山魅恐怖的笑脸,有时好似张牙舞爪的精怪。
残垣断壁之间似乎隐藏着不少惊恐万分的眼睛,受惊小鹿般往外窥视,或许就是屠村的幸存者。
看到这些,才令人感到自己确实身处乱世,少数城镇的繁华只是遍地焦土之中点缀的寥寥嫩芽。
这些嫩芽何时才能茁壮成长,直至大地回春,遍地繁花?
绝大多数人目睹被人屠光的村寨,都不会感到半点好受。
一行人绕远了点,找了个背风的山坳,系了驴子,点了篝火吃饭休息。
吃干粮的时候,叶三娘说过了这片山区,只要到了平原,情况就会好很多,毕竟粮产丰富,人口密集,又靠近大城,驻有军队时常剿匪。
哪怕有些偏远地方还是有些乱,那也顶多小股毛贼。
同时蛮奇怪,这一路怎么就遇上些村寨拦路,居然没有遇上毛贼打劫。
要知道她和王艳上次走的时候,几天的路程,大小毛贼杀了七八股呢!
此次回返,剑上居然还没有沾血呢!岂不怪哉?
风沙心知肚明,前面有马玉怜开路,侧翼有授衣保护,大股毛贼肯定进不了圈,倒是零零散散的小股毛贼可能会有些漏网。
不过,这荒郊野岭的,连路都不明显,那有那么容易碰上。
风沙跟叶三娘和王艳围在篝火边吃饭烤火,郭青娥捡了块还算平坦的石头上打坐,她只要这么一坐下,大家说话的声音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小。
王艳忍不住拿根树枝捅捅风沙,小声道:“她真是你老婆啊!”
风沙顿时翻了个白眼:“你都问了八百遍了,烦不烦呐!是是是,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这几天相处下来,郭青娥再怎么道法自然,额外带了斗笠蒙纱,还是难免被两女注意到与众不同的绰约风姿。
何况王艳十分很在意郭青娥,自打见面起就一直围着绕来绕去瞅个不停,甚至凑上去问叽叽喳喳地问个没完。
郭青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全然无视。
两女直到现在还认为她是聋子哑巴,好像眼神也不济。
尽管身材看着令人眼晕,气质很是特别,似乎还会点武功,起码脚步轻健,估计从不摘下的斗笠下面的容貌也不会太差。
如此出色的女人,若非身有残疾,怎么才会嫁给陈风这个小贼?
咳,还算有点钱的小贼。
离开登封时,她们为了逃过追捕,走得十分匆忙,根本没有带上行李,更没有备好多少干粮,幸好陈风带来两头毛驴,毛驴托满了食水和日常用品。
还有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和首饰,送给她们做礼物。
两女这一路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倒是对这个小贼的印象改善很多。
不管人家的钱从哪儿偷来的,好歹大方,总比又穷又小气好多了。
王艳突然偷瞟郭青娥一眼,凑嘴到风沙耳边道:“你和她睡过没有?”
风沙正挤着皮囊喝水呢!闻言一口喷到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