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黄刺史瑟瑟发抖,雪娘十分得意,吩咐道:“想要证明你跟南唐奸细无关,其实很简单。”
黄刺史猛地抬头。
雪娘扭头,招手道:“把人带出来。”
一行黑衣人把四个五花大绑的女人从临时当作囚牢的仓库内拖出门外,直接押了过来。
黄刺史挺身看了一眼,一看就呆了,呆若木鸡那种呆。
四个女人分别是他的亲妹妹,亲侄女,干女儿和曾经的如夫人。
她们也都看见了黄刺史,使劲扭动身体,拼命地挣扎,似乎想要呼喊求救,偏偏被塞住了嘴巴,只能呜呜地乱叫。
雪娘又将手一招。
从她身后涌上七八名士卒,合力搬开黄刺史身前的栅栏。
“她们都是南唐奸细,我已经确认无疑。”
雪娘拔剑出鞘,哐当一声扔到黄刺史的身前:“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黄刺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雪地上寒芒闪闪的长剑,视线火烧似地躲开,脸色阵青阵白,嘴唇也青了,哆嗦几下,愣是没有吐出半个字。
雪娘淡淡道:“井务使的耐心不多。”
黄刺史颤颤巍巍地探出手,指尖碰了剑柄一下,又似被烫般缩了回去,如此几次,终究还是握住了,而且握紧了,紧到指尖都白了。
雪娘浅浅一笑,侧身让路。
黄刺史忽然拖着长剑跳起来,猛地冲向那四个女人,瞪着眼睛,一阵疯砍,直砍到浑身浴血,方才杵剑于地。
结果一下没杵稳,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到血糊糊的雪地上。
双眼无神的瞪大,没有半点焦距,大口喘着粗气,白雾蒸腾。
雪娘踏血走近,捡起掉落的长剑,拽起他的袖子,拭去剑身上的血污,然后归剑入鞘,含笑盈盈。
“黄刺史大义灭亲,是难得的大忠臣。谁要是再敢污蔑黄刺史勾结南唐奸细,冰井务第一个不答应。”
她当然舍不得干掉黄刺史,对于南唐密谍来说,能够完全掌握一位刺史,还是军镇的刺史,这是个重大的胜利。
客栈二楼上房,风沙哑然失笑:“她还真是会见缝插针。”
马玉怜忍不住道:“让她掌握许州刺史,合适吗?”
风沙笑道:“这次她确实功劳匪浅,最难得乖巧听话,之后更需要她鼎力相助。只要不过线,她想要什么我都认。”
马玉怜适时递上杯热茶,提醒道:“许州忠武军乃是南征的主力之一。”
“一个许州刺史,又不随军,对大局无足轻重,顶多占点小势罢了。”
风沙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嗅着茶香道:“如果说拿吴家开刀是我摆盘对弈,黄刺史的出现说明有人感到疼了,开始应子,你说会是谁呢?”
马玉怜咬唇摇头,等了一会儿见主人嗅茶不语,转目窗外看了一眼,小声提醒道:“一炷香快烧没了。”
也就是要开斩下一个了。
风沙低头喝茶。
他现在只关心跟他对弈的人是谁,不关心下面会死多少人。
……
任谁都想不到,魏都头正跟风沙同一间客栈,且是视野最好的顶阁,这会儿叹气道:“丢一个刺史,探出搅局者的身份,也不算亏了。”
他嘴上说着不亏,脸上分明写满了“好亏”。
一个丽人忍不住道:“我马上派人干掉他。”
“他仅是个外围,所知不多,他的价值就是他的身份。”
魏都头摇头道:“现在他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价值,无论杀他还是救他,只赔不赚。如果我们赢了,他会爬着回来,如果我们输了,管得了他么?”
丽人道:“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知道李重是仗了武德司的势,那就拿掉他的依仗。”
魏都头哼道:“没了代表皇帝的武德司撑腰,他今天敢随便杀人,我保证明天忠武军就敢造他的反。倒要看谁的兵更多,哼!”
阳翟州衙控制了忠武军的后勤,也因此获得了大批中下级军官的效忠。
这些军官实际上效忠的还是北周,他们仅是通过阳翟州衙间接控制。
皇帝杀人,谁都不敢说杀得不对,军使随便杀人那就是造反了。
丽人会悟道:“听说侍卫司和武德司向来不对付。”
魏都头目光闪烁道:“一位井务使坐镇,方宗花恐怕不敢轻举妄动。”
丽人微笑起来:“不敢轻举妄动,不代表会闭目等死吧!”
魏都头正色道:“那是自然,如果冰井务挑衅在先,方宗花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这女人心狠手辣的很呢!”
丽人问道:“怎么安排?”
魏都头刚要说话,外间房门砰地开了。
瘦高个几乎是飞扑着进门,两名护卫打扮的人跪在地上拉着他腿,哀求道:“三爷,三爷,容小的先禀报一声……”
瘦高个根本不理,抬脚甩开他的手,一脚蹬他脸上,红着眼怒道:“狗东西,滚开。”
那人当场鼻血长流,却连擦都不敢擦一下,转回头继续扑上来抱腿哀求。
丽人从里间走了出来,冷冷地扫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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