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马珂润相比,杨菲简直单纯的不像话。
马珂润不过三言两语,杨菲便与之共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相谈十分投契。
其实多是杨菲嘀嘀咕咕地说,不时抱怨一下深闺的苦闷,偶尔外出时面对的虚情假意。
马珂润一直安安静静地听,显得温柔文静,适时提一下她早些年的经历,以及后来游历时的所见所闻。
她在江宁响应马玉颜的号召加入风门,而后便随云本真来到汴州,所以多以汴州的见闻为主,间杂一些趣事。
风沙没想到马珂润在汴州的经历这么多姿多彩,转念想想也正常,毕竟剑侍有假有轮岗,得闲的时候,约上三五姐妹出去玩玩逛逛很正常。
随马玉怜和马思思派驻闽商会馆之后那就更闲了,虽然作为剑侍地位不高,但是在会馆地位很高,毕竟是闽国宗室的贵女,大家都很尊敬。
马珂润口齿伶俐,说得活灵活现,杨菲十分向往,感觉自己好像一只笼中鸟。
风沙同样听得津津有味,马珂润看似跟杨菲聊天,其实更像是向他展示自己。
既是展示过往,也是展示性格,隐约还有点展示能力的意味。
有趣在于,马珂润提到不少次“好姐妹”,但是连一个名字都没出现过。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谨慎,毕竟事关风门,还是跟杨菲这个外人讲诉。
这时,有侍女在窗外低声道:“小姐,小姐,已经进城了,接下来去哪?”
杨菲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红着脸歉然道:“就顾着跟姐姐说话,还不知道姐姐想去哪玩呢!”
马珂润微笑道:“你平常都去哪儿玩呀?”
“不都说了么?”
杨菲叹气道:“平常要么不出门,在家看看百戏,寥寥出门也是跟着父母应酬,逢节的时候会出城郊游,晚上回来逛逛灯会,现在倒是有灯会,就是不热闹。”
如今只是快过年,还没有过年,百姓都忙着办年货,商家都忙着搭台子,就等着大年三十呢!没几个人会在这个时候顶着天寒地冻跑出来逛没多少灯的灯会。
马珂润道:“那就去看百戏好了。”
好不容易跟主人扮成情侣,她当然不愿意这么快回去。
“那好,去我家吧!台子是现成的,姐姐想看什么戏?家里要是没有的话,我让人去请。”
寻常人要看百戏杂剧,可以去集市去灯会,当然,这种档次比较低。
有钱人则去勾栏曲院等风月场所。
大户人家自家设有戏台,直接把人请来家里表演,甚至买下养着。
比如符王养得那班太湖舞姬。
马珂润不做声,要是上台几个漂亮的歌舞伎,主人看对眼了,那还有她什么事?到时她还得给主人张罗安排,想想就吃味。
“我特别爱看傀儡戏,方寸之间,可以演绎世间万方。”
杨菲兴奋地道:“最近就有个开封来的杂剧班子,用得不是一般的木偶,叫什么药发傀儡,举手投足,焰光流火,宛如神仙降世。我想要买下,奈何人家不同意。”
“这个好。”马珂润喜形于色。傀儡戏好,再漂亮再精致,再是宛如真人,那也只是牵线木偶。
转念又沉吟道:“不过,去你家不合适。那个杂剧班子在哪儿演出,我们直接过去看就行了。”
杨菲伸头看了眼风沙,又倏然缩回脑袋,脸蛋微红,羞声道:“那种地方,我们去合适吗?”
其实她也曾溜去玩耍,但是知道那种地方绝不是大家闺秀应该涉足的。
马珂润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就是去看个杂剧而已嘛!”
风月场饱含很广,既有卖身不卖艺,亦有卖艺不卖身,只是两者界限相当模糊。
前者绝对少女不宜,后者可以老少咸宜,单纯表演百戏杂剧。
不过,家教严的人家,哪种都不会允许未婚女儿过去。
杨菲显然就是家教很严那种。
马珂润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毕竟闽地的风俗风气跟中原并非完全一样。
杨菲犹豫少许,掀开车窗,向外吩咐道:“去武堂后街。”
一直没做声的风沙忽然问道:“怎么,那里在振武武堂附近吗?”
因为和马珂润谈得来的关系,杨菲对陈风不乏好感,起码没有恶感,羞涩地解释道:“武堂后街就是瓦市正街。”
风沙哦了一声,不多问了。这说明振武武堂确实挨着瓦市。
这估计是当地约定俗成的叫法,毕竟瓦市乃是放荡不羁之所在,对良家而言,不好听也不好说,于是借用比邻的武堂街称呼之。
虽然临近过年,华灯初上,瓦市还是人来人往,马车川流不息,亦有华服骑士,恣意飞扬。
一路行来,就属这条街最热闹。
杨菲的随从先来一步,全部都安排好了,马车直接驶入瓦市一栋花楼的后院,后院里停满了豪华马车和骏马。倒是没遇上什么客人,三人直接上楼到了二楼包厢。
楼下大厅坐满了人,叫好声此起彼伏,显得有些吵闹,左右包厢亦是喝彩连连。
最大的声音来自台上,台上搭设了布景,有山有水,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