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章当然想不到就这短短时间,张星火的屁股已经完全坐到风沙那边。
一脸期盼地向张星火求教。
尽管早就有所准备,这桩私盐案扯出的惊涛骇浪还是远远超出他的预计。
房方氏和岳湘供出的这份名单,落在他手里,何止烫手山芋,简直通红的火炭。
名单上无论哪个名字在江湖上扯出来,那都如雷贯耳,足以震惊黑白两道那种。
随便一个,都是他以往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
拿着这份名单,他很想立刻甩掉,甩得越远越好,偏偏不敢。
毕竟他现在负责此案,如果始终查不出个子丑寅卯,被烧成火炭的将会是他。
张星火很快摒弃种种情绪,讥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之前不是很能吗?哭着喊着抢着跳进来,踹都踹不走。”
李含章苦笑道:“大哥,我的张大哥,小弟知道错了,我哪知道这一桩私盐案,居然令巡防署,江城会和三河帮都开始内斗。这哪是个坑啊!分明是吞人的猛兽。”
“我不是说了么!”
张星火淡淡道:“对你,对巡防署和江城会来说,三河帮不是内斗。”
“是啊!你是说了,那又怎样?”
李含章急不可耐地道:“我要切实可行的办法,你分析再多,管什么用啊?”
张星火忍不住看他几眼,开始怀念跟风沙对话了。
以前没有对比不知道,现在突然发现,跟聪明人讲话确实舒服,你一张嘴,人家就知道你什么意思,根本无需废话许多。跟蠢蛋讲话,当真累死个人。
“巡防署和江城会内斗你碰不得,三河帮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还碰不得?”
张星火耐着性子解释道:“如果能趁机把案子从江城会推给三河帮,哪怕仅是暂时推过去,吴会主也好,许主事也罢,不都有了喘气的机会吗?”
李含章眼睛一亮,喃喃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转念又道:“那些跟许主事,吴会主作对的家伙,能就这么轻易放过?”
“当然不会放过。”
李含章的精明让张星火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想到这一层,嘴上道:“然而现在是你负责侦办此案,其他人再不情愿,那也没办法越过你来插手。”
要越过李含章,只能换人查案。
换人查案,需要吴会主点头。
要吴会主点头,必须拿私盐案攻讦。
等于绕回到李含章这里。
形成一个死结。
这个死结很简单,却很高明,颇有点大巧不工的意味。
他高度怀疑这死结是风沙打的。
李含章脸色一下白了,结巴道:“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都会来找我的麻烦?”
“不是可能,是一定。”
张星火柔声道:“你别那么担心,就算有神仙要打你,也有别的神仙来救你。”
这个空漏,很明显是打死结的人故意留下的。
李含章看似是个猎物,其实是个诱饵。
这小子的身边恐怕早就摆满了一圈陷阱,就等着人家跳进来。
之前他没想到,现在再明白不过,因为他就是风沙放在李含章身边的陷阱之一。
李含章哭丧着脸道:“好嘛!拿我做战场是吧!小爷我不干了。”
“你蠢呐!”张星火不禁斜眼:“有神仙弄你,没神仙保你,岂非死得更快?”
“我,我,我……”
李含章“我”了好几下,脸都憋红了,愣是没“我”出个一二三。
张星火偷瞄风沙一眼,跟李含章咬耳朵:“你是真蠢还是装蠢?不会左右逢源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谁找你麻烦,伸手要好处,哪边给得多,你就帮哪边嘛!”
李含章猛然回神,眨巴几下眼睛,迟疑道:“这样,好吗?两边横跳,不会被人弄死吧?还有,人家会不会秋后算账?”
“只要你拿好处,人家对你就有指望。无论哪边找你,你往另一边推不行吗?”
张星火没好气道:“不是你不想,而是神仙打架,你个蝼蚁有什么办法?只要最后一步没选错边,那就无妨。”
“对啊!输的一方被打得稀里哗啦,哪有功夫理我是谁,赢的一方高兴还来不及呢!谁还管得上我这只蝼蚁。”
李含章毕竟不是真的蠢货,立时会悟,展颜笑道:“这种江湖术士的门道,我八岁就会了,哪还用得着你教。”
张星火见他毫不犹豫地过河拆桥,气不打一处来:“滚蛋,以后别来找我。”
李含章笑嘻嘻地推他一把,转去找风沙,人一转过来,脸色就变了,沉着脸抱拳道:“据我仔细询问人犯口供,现已查实,贵帮多位要人涉嫌本案。”
风沙站起身,回礼道:“帮主有过吩咐,要求本帮上下全力配合李马快查案,无论此案涉及到谁,本帮绝不包庇。李马快可以一查到底,上不封顶。”
“风客卿有此态度,很好。”
李含章心里冷笑,暗道装什么装,就特么是你。
面上郑重道:“房夫人和岳小姐供出一份名单,涉及贵帮众多人物,不乏高层。还请贵帮帮主下道命令,凡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