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鹬蚌和渔翁(1 / 2)

兴风之花雨 萧风落木 818 字 7个月前

城陵矶,城陵矶,长江与洞庭湖在此交汇,四方商贾八方云集。

站在船上看过去,举目皆市集,行人川流不息,一眼望之不尽。

何子虚立于甲板之上,容色平静,缓缓打量那喧闹繁华的码头,柔声道:“果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程子佩掩唇娇笑道:“就你惯爱掉书袋。”

她是隐谷太乙书院掌院程飞的女儿,更是“子”字辈的小师妹,备受大家宠爱。

说起话来自然随便。

“船只停泊城陵矶,均靠帮派势力。”

司马正向何子虚介绍道:“为争泊位,打码头之风盛行,有时仅为一船之地动武,甚至不惜搏命。是故繁华之下,污浊遍地,皆因利字当头。”

何子虚身膺重任,身为隐谷江陵主事,他受命参谋与支援。

江陵乃是长乐公南宅所在,隐谷连接南北的重要情报枢纽。

隐谷授命他居中协调各处,全力相助。

不过,他还从更高层接到了一份密令。

这份密令,不必告诉何子虚。

何子虚叹了口气。其实他话里有话,史记货殖列传有谚云:千金之子,不死于市。故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风沙就是不死的千金之子,如今就在市中。

他的忧心正在于此。

可惜无法宣之于口。

隐谷对风沙的敌视并未因风沙娶青娥仙子而有所消泯,反而愈演愈烈。

他来岳州用不着司马子正亲自护送,偏偏人家如此上心,恐怕别有目的。

司马正笑道:“芸芸众生,蝇营狗苟。一生到头也不过飞逐尺寸之腐地,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不乏乐在其中,甚至乐不可支呢!”

何子虚看他一眼,毫不客气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你就是吃得太饱,穿得太好,站得太高,俯视着芸芸众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司马正脸色微变,勉强笑道:“师兄教训的非常是,师弟我谨受教。”

何子虚不吭声。

任谁都听得出这是敷衍。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司马正一语双关道:“正因鹬啄蚌肉果腹,蚌箝其喙保命,两者皆是身不由己。若不超脱,便是鹬蚌。渔翁放之君子,不放谅之。毕竟渔翁也要吃饭的是不是?”

他心中终究不服、更不爽,实在忍不住出言驳斥。

何子虚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意,看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问道:“看来子正师弟自比渔翁,那么现在谁是鹬,谁又是蚌呢?”

司马正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干笑掩饰道:“我随口一说而已,师兄不必当真。”

何子虚暗自叹气。司马子正心高气傲,而且非常沉不住气。这就还想当渔翁?

别渔翁当到最后被蚌夹断了手,被鹬啄瞎了眼。

……

如今正值航运高峰,通过城陵矶的船只非常多。

长江上下游入洞庭的船只,洞庭入长江的船只。

三条水道皆排得密密麻麻,长到一眼望不到头。

岳州气候又非常炎热,南风郁蒸,十月犹单衣。

何况现在不过七月下旬。

虽然立秋,却刚过末伏,尚未处暑。

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

干等着排队,真叫人等着心焦燥狂。

无论船只上,还是码头上,似乎每个人都憋着火气。

突然之间,火气爆了。

城陵矶码头上,开始有人成群结队地追逐斗殴。

这一点火星旋即爆燃,迅速席卷。

整个码头迅速陷入一片混乱。

到处都有人在械斗。

从码头打到街上,又从街上打到巷里。

少则三五人,多达上百人。

喊杀声震天响,宛如战场。

乱成这样,自然没人负责引船入泊位。

本就拥挤的航道立时堵塞。

城陵矶鱼龙混杂,帮会纵横,打码头已经成为了风俗。

小规模的斗殴根本是日常,三不五时来上一次。

哪怕大规模的械斗,每年也会有那么一到两回。

每次过后,码头地盘的归属都会发生变动。

常跑这条水道的人早就习以为常。

城陵矶市集上的人更是不慌不忙,甚至都没收摊。

别看市集离码头近在咫尺,码头上打得再厉害,也不会影响市集。

因为码头都是由帮会掌控,规矩严厉着呢!

哪怕打疯了也没人敢坏规矩。

可是,这次似乎与以往不同。

一直乱到晚上,官府居然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别说军队,连衙役都没过来。

市集之中更冒起了几处火光。

月照之下,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连岳州都看见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民间恐慌,各方高层更是惊诧莫名。

别看那些个帮会平常威风八面,通常只是各大势力养得狗。

抢码头归抢码头,冒了火会烧了货,烧货就是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