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中秋夜本来热热闹闹的,夜市灯会应有尽有,家家户户,喜迎佳节。
突然之间,风云突变,全城宵禁,满街惨澹,人心惶惶。
满城的气氛一下从极喜,转为极忧。
哪怕天光大亮,净街的官兵大都撤走,街面上还是一片萧瑟景象,仿佛深秋。
不时有官兵纵马驰街,搜查驱赶,使萧瑟之中又增添了几分紧张。
寥寥行人无不步履匆匆,沿着街边低头而过。直到中午,街上也没什么人气。
城西有一条巴山巷,北接州府,南临西市,西边就是岳阳楼。
城中权贵的府邸大多在此,风驰柜坊就开在位置最好的借口。
小竹的医馆就挨在风驰柜坊的旁边。
医馆也好,柜坊也罢,都尚未开业。
医馆甚至连名字都未想好。
这时候也无心想什么店名。
潘家女卷饱受劫难,稍有点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何况中秋宵禁。
幸好昨晚来了一众客人,尤其李含章曾是王魁身边的红人。
武平军屯兵岳州的那段时间,李含章很是风光了一阵,也曾是潘家的座上贵宾。
有他坐镇,潘家诸女才稍稍心安。
小竹的长姐潘梅容听说李含章并没有固定的住处,便请求李含章就在这儿住下。
李含章每天都跟江湖朋友厮混,喝酒吃肉快活的很呢!根本不想扎在女人堆里。
奈何黄宛如留上了心,她觉得李含章老大不小了,也该娶妻生子了。
如今这一屋子女人,虽说经历惨点,好歹出身名门,都是大家闺秀。
如今又有了这么间医馆,往后生计肯定不成问题,便生出撮合之意。
尽管李含章跟张星火见面就吵,两人感情确实很好,跟亲兄弟似的。
黄宛如硬摆出嫂子的架子,李含章还真拿她没辙,只能答应先住下。
反正黄宛如总不能天天看着他,过几天他不回来不就行了。
哪曾想黄宛如居然要夏冬留下监督,李含章差点哭出声来。
借口上街打听昨晚情况,火急火燎地跑了,夏冬跟了上去。
一大早出去,午饭后方回。
潘梅容和小竹十分关切,一直等在尚未开张的前铺医馆里。
见李含章和夏冬回来,赶紧迎了上去,脸色布满询问之色。
“听江湖朋友说,洞庭武平舰队因整编闹出乱子。”
李含章快步进门,顺手合门道:“他们居然还抢走了几艘战船,想攻打城陵矶,被水师逼退后,转攻西门。军情紧急,又怕探子混进来刺探破坏,城防只好宵禁。”
小竹和潘梅容皆露出后怕的神情。
岳州的西门就是岳阳楼,过了岳阳楼就是巴山巷和西市。
好险好险,难怪难怪。
这要是被乱军从西门打了进来,哪怕只混进来一些强徒,她们这儿首先遭殃。
“宵禁虽然解了,谁也不知道混进来的探子到底肃清没有。”
李含章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你们这一片非富即贵,离西门又近,实在危险。反正还没开张,紧好门户,这几天我出去采买,你们不要出门。”
潘家几房姐妹还有些同受难的婢女,唯独没有男人。
一大家子女卷要吃要喝,手中又没什么钱,还要担心受鄙视、受欺负。
所以连仆役都没请。
李含章本来是被迫留下,现在担心出事,觉得应该呆上几天。
呆到没有危险为之。
潘梅容忙道:“李参卿说得是,我们保证不出门,只是也太麻烦李参卿了。”
李含章当过武平军的行军参谋,参卿是尊称。
严格说起来,他现在还是,毕竟职务并没有被正式撤掉。
不过,行军参谋虽然属于军使高级幕僚,却非常设之职。
地位高低全仰赖于军使信任。
现任军使是周峰,他连认都不认识。
一直默默跟在小竹身后的万容玉突然插话道:“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含章不禁皱眉,斜眼道:“你什么意思?觉得我那些朋友乱说话么?”
小竹嗔道:“玉姐!”
“风驰柜坊就在隔壁。”
万容玉不肯闭嘴,继续道:“他们那儿的消息肯定比江湖人灵通。”
几次接触下来,她早就看李含章不顺眼了。
尤其在黄宛如有意撮合之后,变成了敌视。
虽然黄宛如并没有明确要撮合谁,小竹小姐显然身处于撮合之列。
小竹小姐可是主人看上的女人,她当然容不得别的男人跑来染指。
李含章立时不吭声了。
人家说得有道理,既然有道理他就不会为了面子硬犟。
潘梅容赶紧圆场道:“李参卿说紧闭门户总归没错的。”
这会儿几人已经走到了后面庭院里。
“你这婢女说得没错,就让她去隔壁问问。”
李含章四下扫视,嘴上冲小竹道:“风驰柜坊的主事不是送了你一块煤精印么?还帮你盘下这里,想必你们关系不错,最好请她让柜坊的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