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喜欢就事论事,通常并不会迁怒于旁人。
奈何李探微不跟他就事论事,拿小竹当枪使。
好啊!那我就折腾你亲妹妹,看谁先受不了。
免得让人忘了他也是四灵,搞株连驾轻就熟。
邀请一个豆蔻少女逛青楼,摆明就是种羞辱。
何况李淑婷是岳州第一名媛,真真名门闺秀。
这么无礼地邀请,李淑婷听了当然气急败坏。
不仅把江离离当场赶走,还撂下了几句狠话。
如果风沙不给她道歉,她一定会让风沙后悔。
才过三天,李淑婷就灰熘熘地来暖香阁赴约。
这就三天,她名下二十八家产业被封一多半。
但凡赚钱的生意,就算不涉黒,多少沾点灰。
以她的背景,只要能赚钱,是黑是白不在乎。
被人家一查一个准,一封一个对,损失惨重。
以往一句话就能摆平的事,现在找谁都没用。
暖香阁最好的房间就是后楼最顶层的鸳鸯居。
占了整整一层的大平层,连一根柱子都没有。
屋梁上垂下一片片柔纱,以纱幕为隔断之墙。
四面开敞,风入纱动,纱扰焚香,好似仙境。
如果入夜挂玉轮,端得花光月影,五彩缤纷。
房内自然摆有一张床榻,大到可以多人打滚。
四面珠帘环围,还有四面光可鉴人的落地镜。
从外看里,若隐若现。
一颗颗水晶映射烛火,五光十色,美轮美奂。
从里看外,纤毫毕现。
人在床榻上透过镜子看床榻,端得一览无余。
可以观襄王神女,可以拨云撩雨,随心所欲。
“水晶帘里玻璃枕,暖香惹梦鸳鸯锦。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风沙根本不看一脸羞窘,指搅衣角的李淑婷,持杯抵上苏冷的红唇,含笑喂酒,继续吟念道:“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
苏冷眼波流转,鬓下雪腮浮晕,朱唇轻抿杯沿,舌尖顶引酒液。
怎一个诱人了得!
风沙似乎色授魂与,喂完酒后,拿拇指轻轻抹去苏冷唇角残留的些许酒渍。
苏冷居然凑唇吐舌,追着就指,又把酒渍舔舐回去。
任何男人被她这样撩拨一下,心不乱跳,定是死人。
李淑婷站在旁边直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打断道:“你让我来,我这就来了。”
风沙这才转视打量,见她女扮男装,全身上下还裹得严严实实,哑然失笑。
轻描澹写道:“找你来没别的事,看你到嫁人的年纪了,应该还不懂男女情事。我给你找了个好先生,手把手教你。不用替你未来夫君谢我,我一向助人为乐。”
说话的时候,冲苏冷笑了笑,还摸了下脸,显然这个“好先生”正是苏冷。
李淑婷一开始只是听得面红耳赤,听到后面则双眼直翻白,差点气晕过去。
风沙根本视而不见,含笑道:“这是特意替你选的好地方,环境氛围都挺合适,尤其适合教学。看见这四面水晶镜没?用好了,可以帮你查漏补缺,精益求精。”
李淑婷脸蛋涨得通红,怒不可遏,“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对人家这样无礼!”
苏冷赶紧低头敛目,一副“装聋作哑,我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的样子。
“我也是一片好心。”
风沙澹澹道:“既然李小姐不肯领情,我当然不会强求。李小姐慢走不送。”
李淑婷重重哼了一声,直接扭头走人。
苏冷从头到尾不敢多嘴,这会儿偷瞄风沙一眼,见他神情依旧平澹,不见怒色,战战兢兢地给他倒满一杯酒,双手捧紧了递给他喝。
风沙跟她说了,让她教一位未婚的小姐房中事。
其实很正常,临嫁的姑娘都会有女性长辈传授。
大户人家更有专门的女仆教导,无论男女。
如果是给人做妾,或者通房丫头,不乏找青楼的姑娘。
只是她没想到,居然是李小姐。
风沙扫了苏冷一眼,笑道:“我们来打个赌吧!就赌她何时回来。”
苏冷见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捏住了李小姐什么命门。
类似的事情,她见得多了,自己也经历过几次。
最近一次,就是被“那里”拿住了要命的把柄。
人家让干嘛,她就得干嘛!
幸好运气好及时遇到风少。
否则她都不敢想,自己会被人家玩成什么样子。
嘴上却道:“李小姐家世显赫,年芳十岁便初露头角,是公认的岳州第一美人,无数青年才俊为止倾倒,却从来不假辞色,以傲世轻物,不污于俗着称。”
风沙失笑道:“你是想赌她不会回来?”
苏冷一本正经点头道:“李小姐国色天香,拥有倾国倾城之姿,不免多惹窥觊,至今还依旧傲岸不群,当有自持之能,矜持之力。冷儿斗胆跟您相左,赌她不回。”
不管她心里到底怎么想,当然要跟风沙对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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