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本真、孟家姐妹,巧妍,思碧,乃至伏剑,都出身柔公主府。
她们跟云虚打断骨头连着筋,并不是自己忠于主人就能切断的。
没有人可以独自包揽任何事,随着位高权重,把熟人找来身边。
一开始仅限于那些关系好的好姐妹。
到后来,认识就行,好姐妹的好姐妹都行。
再怎么说也知根知底,比什么都不清楚强。
一层层的关系网就这么无孔不入地铺开了。
从风沙出辰流至今,双方早已经水乳交融。
势力的纠葛,比他和云虚的关系更加亲密。
两人的剑侍,甚至侍女,几乎可以互通。
风沙非常清楚,不管他在辰流以外拥有多大的势力,“根都在辰流”。
除非雷霆万钧,铁血拔除,否则需要漫长时间,才能从下至上大换血。
他早就开始着手换血,可并非一蹴而就的事。
哪怕新血源源不断,也可能源源不断地姓云。
最好的办法不是让“云”断流,而是拉一压一,让“云”无法独大。
风沙经过通盘考虑之后,最终选择了武从灵。
选和不选武从灵都可以说出一番道理,让他下定决心的就一个原因。
武从灵跟云虚是一类人,但是比云虚好控制。
这次秘密去江陵逮云虚,风沙故意没带云本真和绘声,带上了夜娆。
还有张星雨。
张星雨实在能干,文能书画理事,武能打架暖床,他喜欢得不得了。
为了防止云虚提前得到消息,他让永宁帮忙掩饰,虚构闭关的假象。
最近几年他忙着纵横捭阖,的确荒废修炼很久了。
为了避开云虚的耳目,风沙没有直接从君山码头走,潜入岳州出城。
像大部分过路岳州的旅客一样,走城陵矶坐客船。
也因为这里是东鸟总执事的地盘,连他都耳目闭塞的很,云虚亦然。
隐谷那边,只有何子虚知道他的目的和目的地,并不知道他的行程。
张星雨有随主人微服出行的经验,化男妆、换男装,扮得似模似样。
夜娆曾是王崇侍姬,生得妖冶,扮婢女显得太艳,于是扮成了小妾。
她还是头一次要跟主人朝夕相处,从神情到身体,无处不透着拘谨。
这次出门不便带太多人,风沙让白日初现身跟随。
身边有个携带武器的卫士,路上可以少些小麻烦。
做卫士打扮自然女扮男装,那一头惹眼的白发拿黑幞头仔细包裹住。
白眉描黛,似剑入鬓,凸显亮眸深邃,英气勃勃。
打眼一瞅,一位英俊却冷峻的佩剑少年跃入眼帘,容貌隽秀且迷人。
尤其肌肤实在雪白,还是那种充盈着健康光泽的白。
加上唇红唇润,与肌肤相衬,真真明眸皓齿少年郎。
一行四人在城陵矶码头溜达一圈,白日初扮得卫士还不是最引人瞩目的。
毕竟码头上的男人要远远多于女人,夜娆妖娆的体态才真地吸睛。
不仅引来了一道道轻浮且兴奋的目光,还引来了此起彼伏似挑逗的口哨。
夜娆本来就拘谨的很,如今更加紧张,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夹着腿走路。
当初她能成为王崇的侍妾,纯粹因为长得漂亮。
又因为乖巧听话,识文断字,王崇便让她抛头露面,打理酒馆侧卧当庐。
武从灵用她,原因也是如此。
总之,她家世普通,胆子很小,瞧着就像猎物,看着就好拿捏。
得亏白日初佩剑,加之行若轻云,摆明轻功在身,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否则码头上的人大多在帮,不会只拿眼睛随便看看,仅吹吹口哨而已。
码头附近有紧邻的客栈和酒馆,还有成排搭好的凉棚,摆着方桌条凳。
零零散散坐着些等待开船的客人,有喝酒的,有喝茶的,也有吃饭的。
风沙找临水的馆子,挨着窗边坐了,窗外几个歇脚的搬夫,喝酒聊天。
一个个兴高采烈,眉飞色舞,七嘴八舌,说得是火神淀之变。
这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萌古公主如今和小镜子结成玩伴,太宁王妃都学会伺候人了。
可是听人家在那儿活灵活现地讲来,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当真绘声绘色,历历在目。
民间的消息通常来自商贾。
商贾押着货从北地来岳州,这一趟跑下来,差不多半年时间。
江湖人消息灵通些,也得两三个月。
现在这个时候,是应该传到民间了。
不过,知道,并不意味着广为流传。
关心柴米油盐的人远比关心契丹的人多得多。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日常行止,不过一坊之地,万里之外,与我何干?
所以,也就是些消息相对灵通的挑夫,喝了点小酒,闲聊之。
聊得还都不是什么正经事,他们显然对香艳野话更加感兴趣。
提到最多居然是萌古公主和太宁王妃二女。
所言之语,大多荒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