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白皎的身影。
她不见了。
那一刻,他的心如陨星一头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失去她的可能让他全身紧绷,短短片刻,脑海里已经转过上万种可能。
是流风!
不,这是他的诞生之地,没有他的允许,外人绝不可能进入。
白皎到底在哪儿?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急促跳动的心脏,毫无顾忌地敲打胸腔,下一刻,东渊转身冲向室外,慌乱之下,连神力都忘了调动,像是最普通的凡人,靠着双眼逡巡,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伴随着轻柔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时空。
“帝君?”
强烈的心跳声掩盖一切。
东渊转过身,眼中绽开强烈的光彩。
白皎脸上漾起浅笑,柔软的红唇饱满艳润,一头漆黑的长发垂在身后,她穿着灼目的红裙,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少女身后的一切在此刻,虚化成一片模糊不清的背景,只有她是唯一的、瞩目是焦点。
东渊细细凝视,眼底勾勒出她的模样,明明她就近在眼前,他却不敢靠近,一切美好得太过虚幻,他怕这只是自己的臆想,是水中花镜中月,是梦幻泡影,轻轻一碰,便会碎掉。
白皎不知道他的想法,已经走到他跟前,再往前,就要扑进他怀里,于是她停下来,仰头问他:“你在找我吗?”
东渊面无表情,实则心乱如麻,他如同一座雕塑,怔怔立在原地,白皎黛眉微蹙,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却听见他郑重地说:“是!”
声音不知何时已然沙哑。
紫色眼瞳深邃幽暗,目不转睛地凝视她,似要将她镌刻进心底,永世不忘。
炙热的视线让白皎脸色发烫,双颊晕起一抹醉人酡红,嗔怪地瞪他一眼:“你看我干嘛?”
东渊忽地张开手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身上的淡淡檀香气息扑面而来,如一团绵软的云缠住她,无孔不入地包裹。
许久之后,她听见他的声音,低沉喑哑:“我很开心。”
皎皎,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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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神祇皆有诞生之地,东渊便是天墟光海,他对自己的诞生之地看得极重,便是自己的好友流风,没有他这个主人的邀请,也来不了。
这正是东渊此行目的之一。
东渊垂下眼帘,目光落在白皎身上,忽地勾起一抹笑容,战场上人多眼杂,白皎又表现得那样出色,他毫不怀疑,不过一天,关于她的消息就会扩散至四海八荒。
当初他不惜欺骗流风,也要留下她,如今更不可能将她拱手让出。
天墟光海安静,适合养伤,况且此地灵气浓郁,对白皎也大有裨益。
作为上古神祇的诞生之地,天墟光渊拥有无穷无尽的浓郁灵气,又滋养出无数绚烂繁花,没有四时变换,永远生机勃勃。
大概谁也没想到,万载之前,这里还是遍地骸骨,怨气冲天的景象。
天墟光海中,最出色的便是飞流直下二千尺的宏大光瀑,流水乃是天河倾泻,水珠飞溅似星光洒落,水流则通过河道涌入下方的落星湖,此时湖面平静无波,倒映出碧蓝天穹。
落星湖四周尽是烂漫盛放的繁花,自上而下看,它是姹紫嫣红的花海中心,一侧,邻水而建的宏大宫殿美轮美奂。
东渊将她放置上玉床之后,终于压抑不住喉咙腥甜之气,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擦了擦唇角血迹,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势,视线凝视白皎,紫眸深邃无比。
当初他被阵旗困住,因为担心白皎强行破封,折损了修为。
如果只是这,并不足以令他吐血。
真正的原因是数万年前,为了将魔尊封印,东渊耗费半身修为,时至今日,不过恢复七八成。
现在因为强行破阵,再次折损两成,尽管如此四海八荒依旧无人是他敌手,可他又怎会就此满足。
他坐在玉床边缘,女子恬静睡颜映入眼帘,东渊下意识伸出手,却又生生顿住,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情绪冲击心扉,对恢复修为的执着,对守护她的执念。
只有如此,才能护住她。
这次是虚惊一场,那下一次呢?
觊觎她的人那么多,只有成为最强大的人,才能将她留在身边。
最后这句话十分具有针对性,却也不是杞人忧天,因为在他带着白皎离开紫黎宫不久,一位来客突然到访。
青霖看到来人,惊了一瞬,连忙欢迎:“流风上神。”
他态度恭敬,流风眸色发冷,只觉心烦意乱,隐忍的怒气已经达到顶点,这一切,要从他得知东渊亲赴战场,当着众神的面,抱走一名红衣女子说起。
流风苦苦寻觅白皎几千年,几乎踏遍八荒秘境,偶然间,听到众人谈论帝君姻缘,他还跟着嘲笑了两声。
东渊这人最是冷心冷情,有时他都怀疑,对方的原型是不是石头,因为他的心,就跟
石头一样又冷又硬。
铁石开花,真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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