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分散而击,而章则独领两万兵马坐镇夏州,随时策应驰援各方。
两国交战已一个多月,但已呈胶着对峙之势。
章分兵了,梁太后为了应付宋军的分兵,她也不得不分兵追击,以至于明明章所部两万兵马,与驻于洪州的梁太后所部只有数百里,两军却相安无事,大半月以来维持着微妙且神奇的平衡。
今日赵孝骞率五千兵马至夏州,与章会合,最高兴的莫过于章本人了。
攻破都城的军报,章比赵煦更早知道,得知西夏都城竟然被赵孝骞破了,章作为一军主帅,竟然破天荒地违反军法,偷偷在帅帐中痛饮了一坛酒,然后掩面痛哭不止。
戍边多年,没人比他更期待这场胜利,等太久了。
赵孝骞的这份捷报,算是对他多年凶险辛酸的成边生涯有了一个交代。
死亦无憾矣!
亲自站在城门外,章将赵孝骞亲自迎进城。
看着风尘仆仆一脸疲惫的赵孝骞,章用力拍了拍他的肩,眼神里不仅有欣赏,还有浓浓的感激,甚至还有几分崇手拜。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居然崇拜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奇怪吗?
一点也不奇怪。
赵孝骞做到的事,是他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打破脑袋都做不到的,仅凭这一点,就值得他崇拜。
不仅崇拜,他甚至想跪拜,不然实在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一路将赵孝骞迎进城,入了知州官署。
这里本是西夏知州的官署,章占了夏州后,官署自然属于他了。
入官署后,章当即命人送出牛羊酒菜,搞赏五千火枪兵。然后二人入正堂,魔下亲兵端上精致的酒菜。
看着面前色香俱全的精美佳肴,赵孝骞惊地观察半响,又打量章一番。
最后赵孝骞凑上前闻了闻菜肴的味道,一脸狐疑地皱眉。
章原本高兴的心情瞬间被他破坏得乾乾净净,不悦地道:「郡侯怕老夫下毒不成?」
赵孝骞急忙笑道:「章帅言重了,这玩笑开不得,下官怎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哈哈—」
故作豪迈笑了两声,心中却难免有些志忑。
自己辛苦奔波赶到夏州城会合,章这老货从见面开始,就对自己异常热情,不仅亲自出城迎接,还一路把臂言欢,拉着他的胳膊亲密无间地走到知州官衙,最后端上如此精美的酒菜——··
不正常啊,他和章第一次见面时,可没有如此热情的待遇。
朝堂事,沙场事,都凶险得很。
万一这老货嫉妒自己攻破西夏都城,立下奇功,索性下毒把自己害死,然后冒领这桩功劳,自己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别怀疑,古往今来这种缺德昧良心的事,不是没人干过。
知人知面不知心,赵孝骞与章不算太熟,该防的时候还是要防一下。
章见赵孝骞志芯的模样,不由冷笑几声,暗暗悔恨自己昨日还在崇拜这小子,简直是猪油蒙了心。
这副典型的狡猾小狐狸的模样,哪里像刚攻破敌人都城的少年英雄?
冷冷一哼,章率先端起了酒杯,沉声道:「老夫这里先恭贺郡侯,克破西夏都城,立下旷世奇功,扬我大宋国威。郡侯,请!」
正要一口饮尽,却被赵孝骞紧急叫停。
章不解地看着他。
赵孝骞却一脸陪笑,小心翼翼地将他手中的酒杯接过来,再将自己的酒杯递给他。
两人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下交换了酒杯。
这时赵孝骞才挺直了腰杆,端杯豪迈地道:「章帅,下官先干为敬,您随意。」
举杯饮尽,长舒一口气,赵孝骞也没尝出酒味好坏,只是照例赞了一声「好酒!」
章老脸都气绿了。
这竖子,竟提防到老夫头上,刚才还说什麽绝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