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连杯都没端,很不给面子,甚至还朝他瞪了一眼。
「老夫被你害惨了!郡公啊,不是老夫说你———」
正要开启碎碎念模式,却被赵孝骞果断制止:「老夫既然不是说我,那就别说了,来,章帅,炫一个,喝完早点回屋睡觉去。」
端杯不由分说,便朝章的嘴里灌去。
章瞪大眼晴挣扎,这一刻他不知为何想起了被逼饮酒的梁太后··
赵孝骞搁下酒杯,笑吟吟地道:「章帅放宽心,梁太后之死,官家绝不会怪罪,反而会封赏你,你想想,弄死那个女人,给大宋解决了多大的麻烦。」
「不仅免了将士们流血拼命,单从钱财粮草上来说,梁太后死了,给咱大宋的国库节省了多大一笔开销,战争打的可都是钱和粮食啊,咱们弄死她,简直是积下了莫大的功德。」
「宋夏停战,以及梁太后的死,对大宋的意义重大,从此以后,大宋对外的战略都要调整了,嗯,往更积极的方向调整,这桩功劳,比开疆拓土的意义更重大,大宋,官家,你我,都将受益无穷。」
章叹了口气,端杯痛饮了一口。
罢了,反正事都干了,担忧还有什麽意义,官家究竟如何评判,等汴京的圣旨吧。
二人聊了很久,章暂时释怀,而一旁的萧光敬却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说完了吗?说完该上菜了!」萧光敬道。
章淡淡地警了他一眼。
萧光敬是大宋内应的事,是汴京朝堂的最高机密,章自然不知,在他的眼里,这位辽使很跋扈,而且经常不说人话。
梁太后死后,萧光敬在夏州城里继续主持宋夏和谈,留在夏州城这几日,萧光敬在城里又吃又喝又拿,调戏民间姑娘,欺凌集市商家,端飞路边野狗—·
老实说,章已接到不少百姓的告状,纷纷指控这位辽使不说人话,不千人事,而章却头疼不已,没办法,真不能拿萧光敬怎样,只好用了官场上的「拖」字诀,暂时安抚住了不满的百姓。
奇怪的是,赵孝骞这位同样是纨的人,对萧光敬的表现却分外容忍,
也不知是认同萧光敬的种种行为,还是欠了他的钱忍气吞声。
此刻萧光敬又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章警了他一眼后没吱声,懒得搭理他。
赵孝骞却不解道:「不是早就上菜了吗?你面前摆的是什麽?」
萧光敬却嘿嘿一笑,道:「此菜非彼菜,酒肉俱矣,怎可无色?丝竹钟鼓之乐,佐之以美色歌舞,才叫完整的酒宴。」
赵孝骞挑眉:「所以你准备了什麽菜?」
萧光敬得意地昂起头,朝堂外拍了拍掌。
堂外竟然走进一队女子,大约七八人,穿着艳丽的宽袖窄裙,赤着双足袅袅而入。
随着悦耳的鼓乐声响起,这队女子便站在堂中开始翩翩起舞。
然而,在座的宾客却连眼睛都直了。
不是被美色所迷,而是-··—·
沉默良久,赵孝骞闭上眼,双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把头扭向一边,仿佛多看一眼就会长针眼似的。
「敢问萧兄,这几棵老葱,您从什麽地方拔的?」赵孝骞客气地问道。
萧光敬却理直气壮道:「荒郊野外,能找到这几棵老葱很不容易了!由于宋夏交战,城内所有的青楼妓馆都关门跑了,我费尽辛苦,这几日搜遍全城,才拔得这几棵老————-嗯,这几位风韵犹存的美人儿。
赵孝骞不得不再次警了一眼堂中,见这几名平均年龄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美人,努力寻找她们「风韵犹存」的有力证据。
然而,失败了————
据说古代人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四十岁,也就是说,眼前这几位高寿的美人跳完这支舞后,已然时日无多·—·—·
「你——···快叫她们停下吧,莫折了我们的寿,嗯,—————也莫折了她们的寿,让她们回去颐养天年,莫折腾她们了!」赵孝骞无奈地乞求道。
终于理解为何这几日总有百姓告状,指控辽使不干人事。
群众果然是朴实的,善良的,不说假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