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令人不敢面对的梦，即便这般场景已然在项及羽的脑海之中复现过无数次，可当其亲临之时，当这一桩桩一件件往事重现之时，依旧令项及羽痛苦万分，好似置身炼狱一般。

更令项及羽想死的是，在那一刻，自己看着尸山血海中扭过头来的脸，竟然是生不出半点与之对抗之意，浑身颤抖着，好似是瘦弱羔羊恰好见到狼王肆虐一般。

他就那麽僵在原地，浑身颤栗，生不出丝毫拔刀之意。

在後来的无数个夜晚里，少年项及羽都想回到那个血色之夜，拔刀斩了那狼心狗肺，人面兽心之人，斩了那脆弱不堪，没有半点斗志的自己。

现在项及羽终於回到了这里，即便他清楚的知道这或许是什麽梦境，可依旧是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了解眼前这位面色上沾染着未乾血迹的男子，他要比任何人都知晓，这男子的刀倒地有多麽恐怖。

与项及羽所经历过的那般相同，那位男子在回首说完那一句笑语之後，便闲庭信步的从自己身旁走过，就好似场中根本没有自己一般。

项及羽屏气凝神，身子依旧是在颤抖不已。

当那位男子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之时，项及羽终於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之意，拔刀而出，挥刀落下一记重斩。

黄泉刀势一瞬间盈满整片天地。

天地为之一静。

那位男子的眼神微微错愕，似乎是从未想过这位身形消瘦的少年竟然当真敢向自己拔刀。

这刀势之下，那位男子非但未有什麽惊恐之色，眸子之中反而流露出些许赞许之意，也不知是其在故意以人心取乐，亦或是当真有什麽别的想法。

“小羽，看好了，这一刀该怎麽挥才对。”

男子悠然自得的避开少年的惊天刀势，同时随手从尸山血海中拔出一柄长刀，他随手一挥，幽冥之色贯满整片天地。

一刀既出，天地已然变色。

少年项及羽避无可避，只能无力的感受着那股传来的死亡气息。

“不！”

他猛然呐喊一声，心中带着尚未能报仇雪恨的怨恨之意，久久不能平息。

…………

“这是……”

项及羽从那近乎噩梦一般的场景之中醒来，浑身上下已然湿透。

他大口喘息着，心如神人擂鼓一般，砰砰砰的直跳个不停。

直到良久后，少年才平复下心来，扫视着自己所置身的小屋。

小屋装扮简陋，但却自有一番韵味，似乎是因为隔音之效不太好的缘故，有朗朗书声传来，令从噩梦之中惊醒的少年平复下来不少。

他站起身来，这才发觉自己的伤势竟然已然痊愈，全身上下再未有任何创伤之处。

“这是……”

项及羽内视灵海，见周天灵脉流转无阻，心中不自觉的便有喜色涌上心头来。

“莫非是我当真见到了那传闻中的青衫先生？”

项及羽回忆起来，自己在失去知觉之前，似乎真的模模糊糊的见到了一位青衫男子，只是因意识恍惚，让少年人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真还是幻了。

但如今来看，似乎已然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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