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顶替自己军团子嗣的一份子,派往了你的军团?】
「是的。」
帝皇转过头,面向着最晦暗的阴影,似乎在想着什麽。
庄森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人类之主伫立在光与暗的交界,他的暗金色的长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的面容却彻底的隐藏在了黑暗之中,更多的尘霾在他的脚下不断的坠落与升起,宛如一场脏污的雪浪。
「你在担心,她会被马格努斯误导麽,父亲?」
【……不,我在担心相反的事情。】
帝皇转过身来,看向了自己的子嗣,在那被兜帽的阴影所遮蔽的瞳孔中,庄森只感到自己的秘密与心思无处遁形。
他并不会因此而生气。
【在你眼里,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作为凡人?」
【作为凡人。】
卡利班的雄狮思考了一刻。
「得力丶冷静丶谨慎丶有些乖僻与隐藏,但是也有着贪婪与鲁莽的一面。」
【……详细说来。】
「她的确很冷静,也很谨慎,习惯于做出许多准备与预案,但当这种谨慎却是为了她内心深处的鲁莽而预备的。」
「她对探索自己能力与意识边缘的荒僻土地有着近乎于野兽本能的执着,她总是想要知道更多,但是也不会在未知的领域盲目前行。」
「她不会冒进,却也不会停下。」
「她不会失智,却也不会停手。」
「她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进行着冒险与探索的活动,哪怕受了伤,也只是一点最细微的皮肉之伤,她对自己的意志有着最小心的保护,不会自主地涉足险境,却也不愿放弃冒险与探索。」
「总的来说。」
「小心谨慎,欲壑难填。」
「步步为营,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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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安静地聆听着。
接着,他又让庄森讲述更多,讲述第一军团关于摩根的过去所掌握的所有情报,讲述摩根在第一军团期间的所作所为,讲述着摩根的每一次出手丶言语与举措,有些可能连摩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
帝皇认真且仔细地听完了每一个字,便陷入了一种更深丶更漫长的沉默之中。
直到庄森怀着一种莫名的焦虑,询问道。
「需要我把她带来麽,父亲?」
【……不,不用。】
【暂时不用。】
【我没有额外的时间与精力。】
帝皇又思考了一会,然后看向了庄森。
【暂时,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就让她待在你的身边。】
【直到冉丹被抹去的时候,我会让她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回来,在此之前,就当是她在你的身边学习作为原体的一切。】
【你也该有个助手了,庄森。】
【我把这场与冉丹的战争交给了你,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能够完成它的人,这场战争注定默默无名,会在误解与遗忘中消失,它的胜利者也只能在荒僻的阴影中获得只属于自己的奖励,即信任,与忠诚。】
【有些人总是需要光芒与掌声。】
【但也有些人不需要。】
【不过……记住我的话,庄森。】
【终有一日,她会离开我们。】
【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我的意志,你的意志,甚至是她的意志,通通都无法改变这一点,完全,无法改变。】
【你要做好觉悟,与准备。】
【她终究会离开人类的帝国,离开我,也会离开你,这种分别注定不会是朋友间的依依惜别,它会在血与火中奏响,走向任何一篇史诗都不会记载的杀戮与终末。】
【记住它,铭记它,执行它。】
【我的骑士,这是你的使命。】
庄森沉默地呼吸着,他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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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为她预留一把剑的,父亲。」
「我会保证,这把剑会最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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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军团之主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离开那个洞穴的。
事实上,除了帝皇的话语与嘱托,他已经不记得那场会谈的任何一个细节。
他沉默,离开,并登上了帝皇的座舰,赶上了那场姗姗来迟的兄弟会谈。
他的兄弟荷鲁斯,还是像以前一样,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渴望模仿太阳的火炬,他以为雄狮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不知道他心中那有些可笑的纠结与懊恼。
还有另一个兄弟,来自乔戈里斯的察合台可汗,庄森并没有与他交流太多,但是从那简短的话语与清澈的瞳孔中,他看到了一个值得尊重的真挚之人,这在他的兄弟中是极为难得的。
至于福格瑞姆……
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去分析与铭记。
庄森婉拒了更多的邀请,他自认为已经尽可能委婉地向荷鲁斯表达尊重,并且提出离席的要求了。
尽管在其他人看来,第一军团之主就是单纯的站起身来,直勾勾地看着荷鲁斯,表达了自己的军团军务紧急,不容许消磨时间的奢侈行为。
他那碧绿色的瞳孔扫射着所有人,让三名兄弟都能看出来,哪怕他们继续邀请庄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