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拾取文件的速度,在他的眼里已经快出残影的时候,午夜幽魂终于在自己的内心中发出了一句长长的感慨:这感慨只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杂音,却也能够听出声音主人的心情不佳。
诺斯特拉莫人感觉自己被排斥在了某种无形的圈子之外,却没有丝毫能够钻进去的办法,这不禁让他感到有些生气:康拉德能够接受自己不被体系所容纳,但这种情况只存在于他主动想逃离体系的规则的时候,而一旦他发现自己居然是被动地被驱离时。
他的心情就不会太美妙了。
「……」
不行。
他得做点什麽。
午夜幽魂眨了眨眼睛,确定了这一点。
毫无疑问,在他的两位血亲之间,存在着某些他之前所不知道的默契,而现在,他想挤进去:坦白来说,这麽做对他其实也没有什麽好处,但是他就是想这麽做。
他乐意。
毕竟,他想不想待在这些圈子里面,是他自己的自由,但是在这些圈子之中,到底有没有他的一席之地,那就是另一个严肃的,值得争取与斗争的事情了。
权利可以被主动地放弃,但是绝不能遭到被动地剥夺。
在过去那些年的不间断填鸭式教育中,康拉德学会了这句话:还有其他无数句他不喜欢,却又不得不记住甚至理解的话语。
而现在,他知道,他需要为他的权利而战了:这注定会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会是一场让他的疯癫形象更加坐实的战争,会是一场得不偿失的战争。
但是他乐意。
想到这里,一种久违的兴奋与豪情开始出现在了午夜幽魂那死寂的心头,他下意识地开始寻找那些宣战的目标:来自于诺斯特拉莫的深邃瞳孔,理所当然地第一个看向了身侧的蜘蛛女皇,热诚的视线甚至让冰冷的汇报为之暂熄。
【有什麽事情麽,康拉德?】
「……」
「不,没有,你继续。」
本能般的,午夜幽魂乾巴巴地咳嗽了几下,这那双漠然的青蓝色瞳孔移了回去:直到这一刻,那股心底的悸动才悄悄消散。
「……」
康拉德低下头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首先,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畏惧向摩根发起挑战这个行为,他只是不想继续蜘蛛女皇这个没有新意的任务目标了而已。
这个解释正当又合理:他在一瞬间就被说服了。
那麽……
静悄悄的,宛如低矮的灌木丛中那些打量着猎物的狼瞳一般,来自于诺斯特拉莫的视线,相隔着那张讨论不休的会议桌,悄悄地放在了那张卡利班的面容之上。
就决定是你了。
午夜幽魂笑了起来,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意识到了,自己其实渴望着与这名同为野兽的兄弟,来上一次交锋,一次不会让事情的走势完全失控的交锋。
这会是野兽与野兽的撕咬。
这会是疯子与蛮子的交锋。
康拉德知道,自己一定会很疯狂的:不得不去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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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一个疯子。
可是他为自己所精心打造的名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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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耳侧似乎传来了一阵令人不安的低沉笑音。
趁着放慢速度,拿起下一份文件的空档,已经彻底进入工作状态的蜘蛛女皇,用她那漠然的瞳孔扫视了一眼康拉德的位置:在看到了她的诺斯特拉莫血亲依旧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深沉地遥望着庄森的时候,摩根只是眨了眨眼睛,便返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之中。
她很清楚,康拉德是绝对不可能老实下去的:不过既然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那麽他能保持这种作妖前的蓄势状态,就足以让阿瓦隆之主感到满意了。
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以后的她去头疼了:对了,回到【曙光女神号】上后,她还得记得,要专门教训康拉德一下,他的这次串门表现可谓是让她丢脸啊。
想到这里,蜘蛛女皇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她抬头看了眼桌案对面的卡利班之主,心中对康拉德的部分不满,也缓慢地堆积到了庄森的身上。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摩根心里却是门清的:在大约十三个议题之前,卡利班之主就缓慢地陷入了某种松懈的状态,他不再努力跟上摩根的思绪,而是陷入了一种对摩根所说的一切,回以单纯的应和和点头的偷懒状态。
尤其是当讨论的核心逐渐转移到了破晓者军团所带来的补给,以及接下来的物资准备工作时,庄森的面容虽然依旧严肃认真,但是曾与他共事十多年的蜘蛛女皇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家伙的思维恐怕都已经跑到香格里拉去了。
反而是她身后的考斯韦恩,此时正竖起耳朵,努力地在内心中记录着摩根口中的各项数据,是不是还要分出一缕视线,充满担忧地看向自己那明显精力开始变得不集中的基因之父。
看着狮王总管的视线在这两方间来回穿梭,不敢有哪怕丝毫的停歇,就连一旁还有着闷闷不乐的首席老近卫军,都不由得消散了几缕心中的怒火,为这位战斗兄弟的辛劳而徒生感慨。
幸好那不是他的基因之父。
拉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