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失衡至此,你们是怎麽在战场对抗我们的士兵的?】
「所以我们一直避免与你们人类发生大规模的武装冲突。」
灵族先知对基因原体口中的明嘲暗讽充耳不闻。
但它说的却是事实。
「作为一场旨在净化银河中所有非我族类的远征来说,你不觉得你们的远征军和吾等种族的冲突实在是少的可怜吗:这些葛摩的同族是我无法知晓与控制的,但几乎所有的方舟都会尽可能地避免与你们的远征舰队发生冲突。」
【能告诉我原因麽:我不觉得你们是热爱和平的种族。】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也曾统治过整个银河,我们知道当一个霸主崛起的时候,那些鲁莽到敢于与这个新兴种族为敌的愚夫,即便是曾经强大的愚夫,最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我们就是踩着诸如此类的尸骸建立帝国的。」
灵族有些感慨。
「但即使对我来说,那也是童话书中不可思议的传奇岁月:我们早就忘记了整个银河是如何被我们握在掌中的,六千万年的漫长统治让开拓者们早已老去,它们的故事在我们看来与神话无异。」
蜘蛛女皇没有说话,眼前这个异形的话语让她陷入到了片刻的思考中:许多年后,他们这一代所做的一切也会变成这样吗?牺牲和勇气被视为不可思议的传说,后代早已忘记了他们的初心?
当人类将银河的霸权视为理所当然的时候,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安逸到腐败丶堕落呢?
原体沉默了,她不想继续纠结于这个话题。
【这里到底是哪里】
摩根摇晃着杯中的酒,却完全没有将其喝下去的意思。
【我在我的星图上找不到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任何消息,但我的军团记录中却记载着:这片星区中的每一个世界都在八十年前就已经被我的远征舰队所收复了,是你们用的什麽新颖的障眼法吗?】
「保护财产的手段而已。」
先知简单的解释到。
「这些未曾受到污染的世界对于我们来说也同样是一种财富,在我们需要使用它们之前,自然会将这些世界先隐藏起来,而且不想让它受到任何人的打扰:希望这不会干涉到你的底线。」
【目前还没有。】
原体轻哼了一声。
【但我信奉的是:若不紧握在掌中,与失去无异。】
【而且:在领地中藏有他人的宝箱总是令人感觉到不快。】
原体扫了一眼渐渐消失在她的感知中的丑角们:它们就像进入到了那个笑神的袖口里面:摩根能感受到那位灵族的神明此时就在他们二人的身旁游走着,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祂伫立在不应该存在的维度里面,正在静静的观察着这场午餐会,暂时还没什麽恶意。
【恕我直言。】
思考再三后,蜘蛛女皇只是拿起了一个看起来最朴素的水果,她失去了继续拉扯下去的耐心,目光直击向艾达拉德的面容:尽管隔着厚重的青铜色面具,但原体依旧能看到灵族先知那张谨慎的脸,以及被拼命压抑下去的忌惮。
这是个知道害怕的家伙。
很好:有的谈。
【我其实很想知道,为什麽这里只有你一个方舟灵族:根据我的战士向我汇报的情况来看,你和这些丑角虽然暂时归属于同一支滋扰部队,但在你身边的应该都是一些来自于方舟灵族以及网道科莫罗中的同类呀?】
「它们的确存在。」
先知点了点头。
「不过,其中的一部分已经死在了你的子嗣的剑下:主要是那些我从科莫罗招募的帮手,它们并不能很好的压抑自己的本性,拒绝了我在战斗中下达的撤退命令,死亡对于这些鲁莽的家伙来说,就是难以逃脱的宿命。」
【宿命……】
原体笑了起来,明知故问。
【你是一名灵族先知?】
「归属于方舟世界乌斯维,曾居高阶无上先知一职,但如今早已为云烟过往:故乡与我歧途,而我亦不愿孤坠其中,离开是我所面对的最好的选择,如今的我,虽只是孑然一人,但胜在轻便,况且我与乌斯维的命运仍未断绝。」
艾达拉德微笑着回应,但是它没想到的是:等待它的是原体骤然变得危险的目光。
【乌斯维?很好?】
摩根咯咯直笑,令艾达拉德没来由的摸了摸喉咙。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对于你的同类们的看法吧,还有它们在我这里的归宿:冒犯我的乌斯维不是没有,而是很多,你作为先知应当也不会陌生吧?】
「当然。」
艾达拉德点了点头。
「这也是我孤身前来的原因。」
「我曾在命运面前三次窥探到我们这次会面的命途:每一次都因为我身旁的同伴而平生波澜:出于某些很古老的原因,它们无法压抑住对于你身后之物的憎意,在情况最糟糕的一次,你甚至抽走了我最要好的三位朋友的灵魂,来强迫我用正常的语言与你通话。」
【更正常?】
艾达拉德开口,重复了一遍他之前的话语。
但这次,是阿瓦隆的口音。
【真让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