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雨一直持续到天明。
天亮时,苏文卿再度造访。
“已经查明真,是京营一名兵卒伪造而成,目的怕是为了故意栽赃大哥通敌,幸而大哥洞察秋毫,没有上这贼人的当。”
京营归卫氏统管。
此事幕后为谁,似乎言而喻。
谢瑛眉宇间隐有倦色,道:“非我洞察秋毫,而是谢氏家风严正,旁的事,皆可原谅,唯独谋逆一事,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否则,家父也会诏令天下,与谢琅断绝关系。昨夜别说那人是假冒身份,算真是从西京而来,我也会做同样选择。”
苏文卿一笑。
“大哥深明
大义,文卿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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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瑛颔首,目光温润,道:“一月粮,已经能解燃眉之急,我知道,这都有赖你其中筹谋,多谢你了。”
苏文卿道:“大哥于文卿有教导之恩,这都是文卿应该做的。”
五日后,谢瑛正式押解军粮折返北境。
虽粮草数目并乐观,但所有随行亲兵都明白,以谢氏今的敏感身份,能让户部顺利调拨这点军粮,已是谢瑛辛苦周旋结果。
有谢琅这个板上钉钉的乱臣贼子,自也无官员敢过来送行。
天空仍飘着蒙蒙细雨。
确定所有粮草已装车完毕,并用防雨的毡子盖住,谢瑛方登车,吩咐发。二十余名壮彪悍的骑兵护卫左右,随马车一道了城门。
谢瑛照旧一身云白锦袍,左手抚膝,端坐于车中,来时一般。
马车车窗打开着。
官道另一端,裴北辰正带着一队亲兵从城外归来。
两拨人马迎面撞上之前,裴北辰先一步抬手,身后亲兵会意,齐齐驱马至道边避让。
裴北辰驻立道边许久,任由雨丝落他冷峻无温的脸上,冷雕塑,一直等马车彻底消失官道尽头,方握紧缰绳,扬鞭一抽马臀,往城内飞驰而去。
谢瑛离京两日后,裴北辰亦清点五万大军,正式发往西京平叛,雍王萧楚桓另带三万京营兵马随行。
毕竟是平叛大军,天盛帝亲率百官,于西城门外为大军践行。
雍王一身金色麒麟甲,腰间挎着宝剑,精神抖擞高坐马上,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精神焕发,神采飞扬,接过天盛帝亲自递过去的壮行酒时,单膝跪地,双手举盏,高声道:“儿臣必夷平逆贼,负父皇信任!”
天盛帝从锦衣卫指挥章之豹手里接过一把金光灿灿的弓,递给雍王。
“愿此弓,护佑吾儿旗开得胜。”
雍王望着那弓,有喜悦,有动容,眼眶甚至都泛了红。
卫瑾瑜一身绯袍,站文官队伍中,面无表情望着这父慈子孝一幕。
稍顷,号角响起,大军整装发,雍王也特意将金弓负于背,有近百名作普通士兵装束的锦衣卫簇拥着,往西而去。
此次大军征的气势堪称浩荡,连原本因为身而看好雍王的部分世家官员,都开始动摇想。
所有人都翘首等待自西京传回的第一份捷报。
只是谁也没想到,朝廷收到的第一份军报,并非捷报,而是雍王遭遇埋伏、被叛军活捉的紧急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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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罢了,今日负责捉贼的却是裴北辰。谢瑛若真有异常举动,可能逃过裴北辰的眼睛。”
“那倒是。”
杨瑞眼底露一抹狡黠笑。
“当年裴北辰与谢瑛被称作大渊双璧,但两军汇演,校场比武,身为裴氏大公子,裴北辰却因一招之差,当众输给了谢瑛。有传言称,裴北辰便是那时记恨上了谢瑛,所以青羊谷之战,故意发兵救援,以致谢瑛痛失一臂,天下间,再无人可与其争风头。”
“这些年,谢瑛一直没离开过北郡,裴北辰恐怕早想瞧瞧谢瑛的落魄模样了,今好容易有了机会报复,岂会错过。”
说完又道:“属下问过驿馆的守卫和驿吏了,自昨日入京,谢瑛一直待驿馆中闭门,拜帖也全部推掉,并未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倒是那个夏青,私下里找驿吏旁敲侧击打探过谢琅的事,打探之后,面上显,背地里却发了好大一通火气,痛骂谢琅任性冲动,陷谢氏与北境军于水深火热之境。”
“人之常情。”苏文卿一副了于胸的神色:“谢琅闯这大的祸事,他们若完全打听,反而异常。”
“还是大人料事神。”杨瑞适时恭维:“夏青北境时便与谢琅合,大人特意让人经意散播流言,落入夏青耳中,以夏青性子,定对谢琅怨气冲天。眼下看来,谢家对谢琅谋反一事,可谓深信疑了。”
苏文卿目光深深,没有说话。
“大公子。”
行辕里,夏青从外进来,恭行一礼,低声向谢瑛禀:“苏公
子离开后,行辕外的锦衣卫明显少了很多,连守卫都撤了一半,看来,经过献俘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