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杏寿郎感觉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他的身体很沉重,身上的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罢工。
断裂的肋骨、失明的左眼……和上弦之鬼的战斗付出的代价是如此惨烈,但对于他来说,只要成功杀死上弦就是值得的。
炼狱杏寿郎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孤注一掷发动了炼狱,成功砍断了恶鬼的脖颈,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只鬼……死了么?还有列车上的乘客,他们安全了吗?
炼狱杏寿郎昏沉的意识逐渐从黑暗中挣脱出来。他睁开仅剩的右眼,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刚认识不久的少年。
“你醒啦?”
他猛一个鲤鱼打挺就要坐起来,刚有所动作就被一股巨力按回了原地。
这时他才注意到在他的另一边的少年。
哦对,这个人好像是叫甲258来着?
赭发少年不耐烦地把他按回了座位,下手却贴心避开了他的伤势:“你受伤这么重还想坐起来,不要命了吗?”
炼狱杏寿郎挣了挣,发现几乎半残的自己实在无法挣脱,只好乖乖躺着,迫不及待追问道:“鬼……那两只鬼都解决了吗?”
“嗯,他们已经死啦!”荒霸吐笑了笑,语气活泼,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怀念,“恭喜你,成功救了一车的人!”
中原中也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他的同位体。
这个表情……
他的推理能力并不差。其实简单想想也能推测出来,如果说列车上发生的一切依然是荒霸吐本身的经历,排除掉迷宫动手脚的部分以及他插手的部分,炼狱杏寿郎能够活下来的概率真的很低。
鬼杀队……他们确实是在用自己的生命贯彻杀鬼的信念。
再看过去,荒霸吐已经收回了那副微妙的表情,拿出通讯故意提醒道:“哇!信号恢复了耶!”
对!通讯!
炼狱杏寿郎突然想到这一点——还有一车人等着救援呢!
他勉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自带的通讯工具早就在激烈的战斗之中被毁坏,只能把求助的视线投向荒霸吐:“呃、这位少年,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荒霸吐自然无所不应。
炼狱杏寿郎心情颇好,他一边联系鬼杀队的后勤人员一边想着,这个好消息一定要告诉主公大人。
鬼杀队已经有很多年没能杀死任何一只上弦鬼了,而他们这一次杀死了两只,这是多么巨大的突破啊。
他知道主公大人的身体最近愈发不好,只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在支撑。他希望杀死上弦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能够让敬爱的主公大人打起精神。
他动作缓慢地拨通了电话:
“莫西莫西,这里是炎柱……是的,信号刚刚才恢复……车上的人都没事,麻烦你们尽快联系铁路方面救援……我们的位置?等等哦我给你们发定位……是的,我们遭遇了两只上弦鬼……
没事!车上还有一个强大的热心少年,我们已经把鬼解决了!”尽管身体几乎动弹不得,他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麻烦尽快告诉主公大人。?”
对面顿了顿,似乎回了什么话,炼狱杏寿郎原本还算轻松愉快的表情陡然僵硬了起来。
“你说什么?!主公大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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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获知产屋敷耀哉情况的炎柱如何悲痛暂且不提,这边厢在鬼王遁逃之后,幻境彻底恢复了正常,所有幻境之中的NPC都像炼狱杏寿郎一样,并不记得之前末日般的场景。
明亮的日轮已经升入高空,阳光投射在这片残垣断壁之上。
另外一部分被幻境本身用各种巧合所阻碍的鬼杀队成员终于姗姗来迟,其中便包括被丈夫故意支开的产屋敷天音。
这个温婉美丽的女人第一次失了作为主母的端庄娴静,颇有些狼狈地踉跄跑了过来。
“夫君大人……夫君大人……”
她呢喃着,跌跌撞撞地顺着熟悉的路线跑到主屋的位置,看着眼前的废墟几乎腿软到站立不住。
津岛修治眼疾手快地扶住产屋敷天音,女人下意识用力扣住他的手臂,保养得宜的指甲都陷入他的肉里。津岛修治并未出声提醒,只是任由她用力掐着自己,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部。
产屋敷天音仰头注视着自己的养子,眼神带了一丝哀求:“修治,夫君大人他……”
津岛修治低垂着眼眸,缓缓摇了摇头。
“……对不起。”
——对不起,我来晚了。
产屋敷天音僵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主屋的方向:“不……这不是你的错……”
她轻声低语,哪怕这种时候也不愿让这个辛苦良多的孩子因此自责。大颗大颗的泪珠自她眼眶中滚落,打在津岛修治的手上,如此滚烫。
所有人都沉默地站在原地,任由这个失去丈夫的女人肆意发泄情绪,无人出声打扰。
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女人哪怕是释放情绪也没有大喊大叫,仅仅只是克制又哀伤地注视着夫君的丧生之地,静静流泪。
半晌,她松开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