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感情,从未能与先生的炽热同等。
少年脸上原本赧然温热的烧红褪去,复又显现出少有血色的苍冷薄白来。
连舒白秋被微微吻肿的唇,此时都更显得苍白干涩了一分。
舒白秋垂着头,低声地,尾音浮漾出一点轻颤:“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会……”
活着太辛苦了。
为了答应父母的最后那个承诺,活下去,舒白秋耗尽了太多力气。
他不懂,好像也再没有余力能去喜欢谁。
“对不起……”
少年只能涩然地重复着抱歉。
“我不知道怎么做……”
他太笨了。
这么慢,又这样迟钝。
可是酸涩满怀,
舒白秋却又听见抱着他的男人说。
“没关系。”
傅斯岸的嗓音依旧低稳,像漫天无边的海中浓雾里,坚定亮起的显明灯塔。
他说:“不做也没关系。”
舒白秋微凉的纤白颈后被覆上了一道温热,他被一股沉缓的力度扣着后颈压下来,按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里。
少年低下了头去。
他脸上的热度已经全然褪去,这时却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把自己埋起来、躲进去、最安稳的地方。
舒白秋的脸,深深埋进了他的先生的怀里。
耳畔就是清晰的心跳,是属于傅斯岸的声响。
那声音没有慌燥,没有消寂,清晰的心脏跳动一如傅斯岸本人,沉稳有力。
男人还在继续道。
“不喜欢我,更没有关系。”
舒白秋垂敛的眼帘一下轻眨,湿透的眼睫在先生的心口蹭出微轻的衣料声响。
在终于发现自己的愧疚源于不够喜欢的同时,舒白秋也同样发现。
或许这件事,先生其实早就知道。
傅斯岸可能一直都知道。
就像他告白的时候,就直接同舒白秋讲,“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
傅斯岸也从来没有让舒白秋同样要喜欢自己。
告白时没有,现在依然没有。
傅斯岸生性强势,习惯了控场。他对舒白秋的喜欢也会直白地表现作欲念的侵占,看舒白秋的反应被他掌控,会愉悦,欣然。
会想要掌控舒白秋的一切。
可他又偏偏,唯独不强求舒白秋的喜欢。
舒白秋又听到先生问他:“你讨厌我吗?”
说这些时,傅斯岸的嗓音依旧心平气定,十足耐心。
“你被我亲的时候,会觉得反胃恶心吗?”
舒白秋刚用手背仓促地抹过眼睛,不想弄湿先生的衣襟。
闻声他立刻在傅斯岸怀里摇头,还是不止摇过一下地连续否定。
“所以,你不讨厌我。”傅斯岸又说。
“你只是可能会慢一点。”
“小啾,你需要一点时间,可能会慢一点才能想明白自己真正的反应。”
“慢一点才做决定。”
舒白秋的眼廓酸胀,的确如此。
他又被先生说中了心事。
舒白秋一直忧虑自己好慢,太慢恢复,也太慢才会有回应。
傅先生偏却告诉他——
“可是慢一点又不是什么错,不是罪过。”
不是十恶不赦,也不会有惩责。
覆在少年颈后的手掌宽大温热,让原本生出薄汗而微凉的纤瘦后颈,再没有了丁点的寒意。
那温暖干燥的力度,还复又将低着头的舒白秋更严紧地往圈揽的怀抱中压按了一分。
“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对着怀里鼻音低弱的少年,傅斯岸直白而清晰同他说。
傅斯岸不惮于把恶劣的自己展示给心上人看。
这是他的自私,也是他的强势。
“我不想你以后想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开始后悔曾经给我做过的这些补偿亏欠。”
“我不想你日后想起我,回忆以惧怕、不安、怨悔,和不值得。”
这是傅斯岸真正的强势——
就像他此时直白所说。
“舒白秋。”
“我要我在你心里,永远是最好的。”!
少年皙白的脸不由“噌”的一下,烧出了爆炸般的通红。
他怎么,会……
而这时,刚刚上车的傅斯岸正好将目光投落过来。
看到舒白秋的脸,傅斯岸也不由沉默了一瞬。
接着,男人就抬手,伸过来。
用曲起的指节,很轻地刮了一下舒白秋的脸。
连舒白秋自己都意识到了他的脸有多烫。
先生的体温一向比他高,但刚刚被对方的手指碰到,舒白秋甚至感觉到了一点微凉。
被刮过脸颊之后,舒白秋还听到男人淡声开口。
说他。
“小粉啾。”
“……”
舒白秋没说话,他的脸烧得比方才更为绮丽色艳。
少年还深深低下了头。
看起来很想把自己藏到车座软垫的下面。
汽车稳稳开启,古斯特终于开始行驶。
车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