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个怪物看起来没有坏心眼儿。它可能就是觉得好玩,也许他以前看过别的主教赐福,就学着样子做。又不是谋财害命,跟他较真干嘛呢?”
弗拉维很生气,样子非常严肃,像是在咬牙切齿。平日不大看到他这样愤怒。
“孩子,如果一个人认为自己不需要学习就能够接近造物者,靠着与生俱来的善良劝诫他人,那么这个人是个隐士、神秘者。”
“额……那就是呗?”
“但他不是一名修士。”
“好吧,大人您说的也对。”
弗拉维气呼呼地点头,“我说的当然对。那个鲛人穿着偷来的华袍,以主教的身份招摇撞骗!要知道,真正的主教必须得到帝国教廷的认证,经历寒窗苦读、高庭辩论,最后通过考核,才能获得大教堂的承认,成为一名主教。”
希林不懂这些门道。只是没想到弗拉维大人对于自己的身份原来如此地看重。
“听着,这不是吹嘘。如果有人立志去艰险的地方传教,他将时刻面临生死的考验。帝国教廷会资助这种行为,也承认他最后的成果。但是如果有谁,偷了那个人的华袍,将他的功绩据为己有,我见到了决不能容忍!”
说到这里,希林也跟着义愤填膺了。
“大人您说得对。我们去逮住那个怪物,把他偷的华袍扯下来。再问问他到底从哪学来的这些玩意!”
二人也挤进人群,踩着渔民的小船冲到鲛人的面前。
而那鲛人说了半个钟头,赐福赐得差不多了,竟然就要离开。他挥手向渔民告别。
“今天的福音就送到这里。明天我还会来。”
“恭送海僧大人!”“愿造物者保佑!”渔民们虔诚地送别。鲛人还有点留恋,热泪盈眶握着他们的手深情告别。从始至终,鲛人也没有要钱的意思。看来他是很少见的那种骗子,专门为了感动自己行骗的。
“呵,这怪物是疯了吧,真以为自己是主教呢!”希林还觉得有点好笑。
“这种骗子,根本就是个妄想症患者。入戏太深,都不觉得自己是骗子了,甚至骗不到几个钱也乐在其中。当他坚定地确信某个不切实际的事情后,那些愚笨的人就不假思索地跟随了。”
眼看那鲛人要逃走,希林跟着弗拉维箭步上前,一把拉住鲛人的袍子。这家伙像条鱼一样滑溜溜的,可是他舍不得那件长袍呢,回身与希林争夺。
“妖孽!你从哪里来的?”弗拉维厉声质问。
鲛人抬头,一看弗拉维的打扮是真正的主教,顿时脸上有些羞愧的意思。它当然知道自己是冒牌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停止诈骗的行为!把你盗窃的华袍交出来!你可知道假传造物者的福音该当何罪!”
“不!我、我也是修士,我也苦心研习造物者的箴言,将祝福带给虔诚的信众。你凭什么抢我的袍子!”
“你也是修士?谁认证的?”弗拉维冷笑道。
鲛人哪里有什么认证资格,他慌慌张张地狡辩。
“认证资格,我当然有!倒是你,你有吗?也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哼,休要贫嘴。大教堂的认证资格我当然有,我的老师是帝国教宗,我有他亲笔写给我的授任信函。你想看也可以。和我去见领主,我在大庭广众下展示一下。”
鲛人自然不肯,“不,我也有!我的资格证书落在家里了,今天没带。你容我拿来。”
“不必拿了。你师从哪座学院,导师姓甚名谁,报上来即可。我们各个教堂之间彼此承认,并不拘泥于书面文件。跟我走一趟吧!”
“不行、不行!我是鲛人,离不开海水的。一上岸就干死了,你就是想谋害我。”
“谋害?你可知道,冒充主教的骗子,送去教廷也是死罪!”
双方争执不下,那些渔民们就议论开了。他们当中有人嚷嚷着,“你们看,真的主教来抓那个假的主教了!”
“这个人是帝国来的主教,领主老爷的座上宾。前些天他要登船,给了一百枚金币的旅费,我亲眼看到的!”
要说这些渔民,还真是容易轻信。三两句话下来,刚才虔诚的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迷信变成了声讨。
“我就说这家伙是骗子吧!修士都是人,哪有海怪当修士的……”
“难怪我祈祷了这么久,母亲都没有痊愈,这人一定是骗子吧!”
“何止是骗子啊,根本就是妖怪呢!”
这群渔民一点主见也没有,有人说什么,大多数人就跟着附和。海僧看到方才非常爱戴自己的渔民个个翻脸,竟然悲伤地哭泣起来。
“怎么,不是所谓的‘人类’就没资格研习福音书了吗?我们都是造物者创造的生命,凭什么只有你们才能当修士,我却要被当做动物来看待?要知道,我勤学苦读付出的努力,远远大于那些所谓的修士呢!”
鲛人哭着挣扎。
“我看你们这个教廷,也无非是个徒有其名、专横敛财的地方吧!你们根本就不治学,就是打着旗号敛财,还禁止别人学习真理!你们才是骗子!”
这么一说,弗拉维就更是火冒三丈了。
“说我们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