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桌上有一只蜡烛、一本厚重的笔记本而已。完全看不出任何头绪。
“这里的陈设不曾改变过。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面前没有更多提示了,希林随手翻开那个笔记本。
“这个本子看起来特别旧……没准有一百年了。”
本子的第一页写了一连串符号,也许是某种数字,反正希林也不认识。接下来,类似于日记的内容,每一篇都是天书一样。
“这串符号是什么?日期吗?”
索菲莉娅腼腆一笑。
“你挺聪明的。继续看啊……”
“可我的聪明只到这里了。本来我就认得几个字母而已,帝国的话都说不全呢。这些都不知道是哪里的文字。也许纳特认得一些。他懂得比我多多了。”
“但他进不来这里。”
希林又继续翻翻,字迹突然发生了变化。
“这是另一个人写的,字迹完全不同。但是写的内容一样,还是这种天书……”
又翻了几页,再次换了个人。
“是某种日志咯。最后这里还没写完。你在继续写这种日志?我看你这桌上还有笔和墨水。”
“对,我也在写。”
索菲莉娅接过这本日志,她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沉静。
“这串符号虽然不属于任何一种语言,但你看上面横表示一、竖表示五,每个小方块为一组,是一连串计数,非常容易破译。”
“哦……”
“创立这串数字的人,或许也是发现这个房间的人、以及第一个写这本日志的人。他没有留下更多信息,我无从猜测。”
“但我从第一串数字中,可以读出日志的年份。”
“数字是日期?”
“对。”
“原来如此……”
索菲莉娅却轻蔑一笑,“其实远非如此。”
“哦?”
“不同种族的人类使用不同的语言、不同的纪年方式。单纯写下自己国家的纪年日期,没法传递给几百年以后未知种族的后人。必须寻找一种通用的方式。”
“几百年?这本日志已经有几百年了!”
“根据第一串日期,这本日志已经有五百年历史了。但中间有一些断代,可见不是一直有人进来书写的。”索菲莉娅回答了希林的问题,但她不太愿意自己讲的话被打断。做学问的人都有这种脾气。
“好吧,请您继续讲吧。那个人用了某种是个人就能看懂的计数方法,画了这些横竖相间的符号,像摆小木棍一样。然后呢?”
“我很欣赏你的聪慧,希林。”
索菲莉娅又高兴了,继续说下去。
“他还需要寻找一种亘古不变的标注方式,赋予这些数字含义。你看这里。”
索菲莉娅指着日志封面上一圈符号。
“这又是什么呀……”希林挠挠头,“星图?”
少年只认得其中一个,是夜里指路的北斗七星。在荒原上漫步的时候,星辰永远指向正确的方向。那七颗闪亮的星辰能够连结成一个勺子的形状,跟封面上的一个符号有些类似。
“答对了!”索菲莉娅欣喜若狂。
“好吧……”可惜希林又不是教授的学生,而且他也没勇气读个学位出来。纳特不在场真是太可惜了。
“这一圈是十二宫的星斗。将天空的穹顶均匀划分,一夜之中能够看到所有星斗的位置。”
“哇……这就是占星师每夜观测的东西!”
“正是。星辰有各自的轨迹。有些以日、月为单位周期转动,有些则以年为单位向无尽的轨道移动。记录下关键星辰的位置,就可以准确记录年份。我靠着日志上的线索,破译了这一串日期。”
索菲莉娅指着日期的小字。
“相信之前的人也都同样破译了这种记录方式,所以沿用了下去。我也是这样继续前人的工作。”
“那日期
“哈,这些内容破译起来更加复杂一些,但总的来讲,是对天象的记录。”
“天象不是有规律的么,为什么还要记录呢?”
“不,规律仅仅浮于表面。具体地观测以后,还会发现许多异象。这些象形符号表达了其中的异象,我不得不参阅历代的记录,对照地破译它们的含义。这项工作花费了我很多的精力。”
“但也有些成果,你看这个符号是彗星、这是流星雨、这个是恒星爆发。”
索菲莉娅时而欣喜,时而又忧虑。
“只是可惜,也有些符号我始终无法破译,只能长年累月地凝视。”
说得玄乎其玄,希林早就没心思听了,一心看着镜子里面旋转的八音盒发呆。
“说这些很无聊,是吗?”
“哦,没。我只是……”
希林急于辩驳,索菲莉娅却能看出来。
“我明白。经年累月地观测星辰何其枯燥,有些规律需要上百年不间断的观测才会被发现。这本日志就好像是前人与我交谈的笔记,而我记录下生平的观测留予后人评说。”
“对话如此漫长,需要几百年的时间诉说,自然显得无聊。”
“抱歉,我不懂这些高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