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操心如何处理尸体,扔在地上就好。反正没有巡逻卫兵会追捕凶手。贫民活得很随缘,一不小心死了,也死得非常潦草。
到处是狭窄不规则的小路,随手搭建的危房,偶尔竟然还能看到古老神像伫立的公共水池。
这里竟然还有“自来水”。
斑驳的石雕女神敞开自己的荫道,仿佛清水是她的血肉。
帝国上下都已经不再供奉这种古老的神明了。如果说在帝国,信奉造物者的教堂确立于五千年以前,那么尚且残留的异端神明岂不是超过了五千年!
承载了那么古老历史的公共水池……
看到雕像上堆积的青苔,真是难以想象!清水汩汩流出,这个水池依旧滋养着破败的城区。
希林洗洗脸,擦掉唇边的鲜血。
这里的公共设施大多非常古老,有些还在勉强地维持着运作。清水池边有一处洗衣的石台,原本应该是四方的矩形,现在呈现出犹如融化了一般的扭曲弧线。
但毕竟缺乏系统地维护,城区内污水横流,满地都是垃圾和粪便。街道的中央被雨水冲刷而自然形成一条污水河,沿着地势不晓得会流向哪里。
他们一边走,一边向露宿的乞丐打听,有谁在贩卖春光画册。居然有的人知道,还指了方向!
再朝更隐蔽的陋巷走进去,只见一个非常狼狈的家伙瘫倒在脏水里,不注意的话,差点就以为他死掉了。
“文斯柯?”
希林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要不是那人身边散落沾满污泥的画稿,根本就认不出他。他几乎和肮脏的污泥融为一体了。
少年急忙跑去他身旁,扶起气息微弱的画家。他的脸色非常难看,苍白中带着青灰。
“你怎么了?”
问他话,他也没力气回答,只是指着自己的胸口。安塞尔撩开他的衣服一看,一大片淤青,搞不好肋骨断在里面了。稍微动弹他一下,他还会因为疼痛而颤抖。
“可怜的家伙!”
目前的情况只能说明,画家不仅一分钱都没有赚到,而且还被人打了,伤得不轻。
“他被扔在这里等死多久了?”
画家无法给出答案。他太虚弱了,但愿还有救!
为了把这家伙拖回教堂,三个人费了不小的功夫。他们抢了一块门板当担架,拿破衣服拽着硬是把他拖回了教堂。
回去以后检查了一下,确实伤得不轻。文斯柯明显是被人胖揍了一顿,胸口的淤青很严重,至少有两处肋骨断了。
因为没有别的办法医治,只能让他躺着静养。
拉森纳喂他喝了点药吃了点东西,几个人轮流守候着直到第二天清晨。确定这家伙没有生命危险了才放心。
第二天傍晚他终于清醒了,勉强能开口说话。对于自己的遭遇只有简简单单那么几个字。
“流氓团……欠他们的钱……”
“怎么会?你怎么招惹上了那些人,竟然还欠了他们的钱!”
“哼,这有什么奇怪!在那群混蛋的眼里,所有的人都欠他们钱!”
拉森纳不停地摇头。
“躲在教堂哪里都不要去了罢。下次你可能真的就把命给丢了。”
圣天使的城区里没有卫兵巡逻,却有流氓团不停地巡查搜刮。但凡发现一点能变成钱的东西,立即就会被他们盯上。
这帮家伙一开口就是无底洞,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榨取钱财,直到最后一块铜板为止。
“所以这个鬼地方永远都不会好了。所谓的圣天使城区里,根本没有圣天使的庇佑,就只有黑夜里游荡的恶鬼!”
拉森纳越说越气。
文斯柯没力气说太多话。反正就是,他以为自己能溜走,结果又被流氓团的人抓住狠狠地修理了一番。
仙人跳的骗子欠他的工钱没讨到,春光图的钱也全都被抢走了。他还被丢弃在街角整整两天,差点就饿死了。
“活该!看看你这狼狈样吧!”
小修士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把他一顿臭骂。文斯柯只是苦笑,没力气辩驳。
几个人都去吃饭的时候,就剩希林一个人还在守着他。
希林心心念念着高塔的设计图稿。但是看看画家现在的德行,说话都吃力,更别提什么画画了!
“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健康啊?我不会等上一整年吧?”
文斯柯目光呆滞地躺着,眼睛瞪着天花板,嘴巴里不停地自怨自艾。这时,好像有一道金光在他眼前闪过。
连忙望过去,在希林的手里竟然有一枚崭新的三分之一小金币!
“钱——!”
他挣扎着咬出一个字,试图伸手却又够不到。
“诶,你很需要钱吗?”
少年邪魅一笑,把小金币塞到画家手里。
画家挣扎中的双手舒缓下来,紧紧握着那一枚小小的金币,闭上眼睛步入香甜的梦乡。
希林笑着看着他睡着的样子,自言自语地说:“这么喜欢钱?真是个财迷!”
能被吸血鬼拿在手里把玩的金币,当然不是真的。那是用画家衣角上粘的粪便搓出来的。
将粪便变成黄金,是恶魔传授给希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