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有几座简陋的平房,虽然简陋,但好歹能遮风避雨。
巧巧干脆利落地先行打扫出来一间房间,扶着简海溪坐下道:“小姐,您先歇会儿吧。”
这话是她说的,但简海溪是肯定听不见的。所以巧巧说话的同时,也伸手准备在简海溪掌心写字。
却没想到简海溪微蹙着眉头避开了,淡声道:“不必收拾了,巧巧你今日也累了,先休息去吧。”
巧巧愣了下,转头看向窦戈,不知道简海溪这是怎么了。
窦戈目光微沉,摆了摆手让巧巧下去。
巧巧退下,窦戈走到简海溪身边,在她手背上敲了两下,问她怎么了。
简海溪摇了摇头道:“窦大哥,我等不了了,这样看不见听不着的日子实在是太熬人,我等不急了。”
窦戈知道她是因为最近的事情而着急了起来,想了想在她手心画了个三。
还有三天,米凯说过,还有三天解药就能见效了。
到时候简海溪虽然还不到痊愈的程度,但多少应该能看见东西了,至于听力……却是需要更长的时间。
这主要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简海溪对双眼的保护本来就很到位,米凯更是第一时间给她配制了各种药物。
可她的听力,却因为戴耳机的关系而受到了些许程度的损伤,想要恢复,还需要更多一些时间的治疗。
简海溪知道窦戈的意思,关于她的治疗时常,没有人比她记得更清楚。
苦笑一声,简海溪叹了口气道:“窦大哥,你真的觉得这三天无关紧要吗?塔利琳娜会给我们这三天时间?”
“这……”窦戈犹豫着,没有回答。
简海溪摸索着桌子边角站起来,窦戈急忙起身去扶她。
简海溪就着窦戈的手站稳,随着他走到门口。
山间的夜风又急又凉,吹到脸上,带
着让人清醒的寒味。
窦戈微微侧了身,为简海溪挡去了大半的风。
他这动作做得悄无声息,几乎不会被人察觉。
当然,这些小事窦戈不知道做了多少,在无人看见的时候,他为简海溪付出的,远远不止这些。
他也从未想过要简海溪看见,记住。
他爱她,为她好,做每一件大事小事都出于心,止于礼。
若被他爱的人不是简海溪,若不是简海溪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力,窦戈的这份深情,恐怕会被辜负得更加彻底。
可他爱的就是简海溪。一个能轻易就察觉到别人的好的简海溪。
这一点,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几乎在窦戈挡住夜风的下一刻,简海溪便有所察觉了,她微微侧了下头,唇角微扯了个弧度道:“窦大哥,你不必为我挡风,我就是想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下。”
窦戈眉头紧皱,让开了一点,却还是挡着一部分。
简海溪低笑了下,朝他伸出手去。
那白皙的手指触摸到窦戈的肩头,让窦戈瞬间僵硬在了那里。
简海溪触碰到他的肩膀,然后轻轻用力推开了他。
窦戈无法反抗,只僵硬木楞地随着她那微不足道的力度让到了一旁。
没了窦戈高大的身躯遮挡,夜风呼啦啦朝着简海溪吹了过来,让她随意扎在脑后的长发瞬间吹开。
墨色长发随风飘散,肆意又魅惑。
窦戈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了目光。
“窦大哥……”简海溪开口,伸手朝向黑暗无边的前方,感受着外在的冰冷。
“这才是现实啊,我知道你们尽可能的保护着我,不让我受伤,不让我担忧。”简海溪苦笑着道:“虽然你们都没有告诉我如今的情况,可我猜……大概到了最后关头了吧。湘城那边虎视眈眈,塔利琳娜又紧追在
后。窦大哥,我们已经到了必须面对生死的时候了,在这个时候,我这一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窦戈不自觉抓紧了简海溪的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毫无疑问的,简海溪的话是对的。可他们好不容易才配制出解药,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呢?
而且若是停了解药,谁知道下一次使用的时候会不会产生什么别的不可预估的危险?
宁季维做了这么多,又是转移地方又是让莫厥留下的,不就是为了给简海溪争取更多的时间吗?
“只有活着,才有资格去纠结伤势重不重这个问题。”简海溪扯了下唇角道:“窦大哥,我不想自己死的时候都还后悔着,遗憾着自己没有全力拼搏过,那样,我会不甘心的。”
窦戈低头看着简海溪的双眼,那眼中虽然没有聚焦,可却像从前一样的坚定,也像从前一样的倔强。
窦戈有些无奈,他摇了摇头,在简海溪掌心写道:“你在欺负我。季维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这么说。”
简海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也不算欺负吧,因为我知道窦大哥你懂我,会支持我的。而且……”
顿了顿,简海溪接着道:“我也是坐在这里的时候,才会生出这么强烈地不甘。大家都在忙碌着,可没有视力和听力的我,世界却一片黑暗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