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长离事无巨细地照顾唐玉笺,一点一点侵入她的生活,变得举足轻重。
他成了唐玉笺最喜欢的玩物,她身后的影子,甩不掉的尾巴,也是任劳任怨的仆人。
任她予取予求,鞍前马后,从无丝毫怨言。
唐玉笺每天最期待的事情,不知从何时起,由跟着小厮下画舫游玩,变为和长离待在一起。
他像是唐玉笺手心里最听话的玩具,心甘情愿给她当牛做马,还总是给她带来许多新鲜的刺激。
唐玉笺喜欢把他剥开了,慢慢地,细致地,认真地,探索他身上的每一部分。
他身上所有地方都是漂亮的。
身在画舫,唐玉笺见到许多形形色色的客人,和狂浪不羁的画面。
有些美貌,有些丑陋。
可少年的身体和他们不一样,他是最漂亮的,他的身上不是雪白便是透着红的粉。
一种让人忍不住想伸手碰一碰、捏一捏、揉一揉的颜色,轮廓清晰漂亮,像是冰雕玉琢一般。
对于凡人而言,七年可能称得上漫长。
然而对于妖而言,七年无非弹指一挥间。
可渐渐地,他长大了,城府也变深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唐玉笺渐渐感到了不适?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对自己过分的占有欲和近乎偏执的关注。
他的眼里像是只有她,他也不喜欢任何出现在唐玉笺身边的活物。
唐玉笺猜测是不是长离是整日和她待在一起,见到的人太少了,所以才会这样。
于是借口养他太辛苦,让他出去画舫上当仆役。
长离并不反抗,听完后只问了她一句,“阿玉喜欢钱财?”
唐玉笺点头,“谁会不喜欢钱财?”
长离听话,依言照做。
从那日起,画舫上多了一个名叫长离,不知来历的俊美少年。
一年又一年,他玉竹似的越长越高,也遮不住越来越惊人的美貌。
画舫是寻欢作乐之地,白骨三寸之上的好皮囊,最易招来觊觎。
长离是藏不住的珠玉,终究还是崭露锋芒,从那个整日跟在她背后摇尾乞怜的少年,一路扶摇直上,变成了如今唐玉笺只能仰望,不敢得罪的身份。
无论现在身份如何矜贵,都事必躬亲地经手唐玉笺的一切大小事务。
从她每日要穿的衣物,洗干净的罗袜内衫,一日三餐的饮食,甚至头上戴的发簪挂的耳珰,都会经过他手。
对外,唐玉笺小心翼翼地隐瞒着和他的关系,无人知道长离背地里给她一个小小的妖奴做炉鼎。
对内……长离无法容忍唐玉笺身边出现任何超出他掌控的变化,对她的控制欲愈演愈烈,让她快要喘息不过来。
他的性格愈发深藏不露,控制欲也越来越强。
正如噩梦里梦见一样,他正在掌控她的每一方面,每一个细节。
……
唐玉笺闭着眼睛,躺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长离坐在她旁边,安静地看着她。
想起她刚刚口中的梦,垂眸思忖,他以为自己做得很细致,温柔无害的面具戴了这么多年,她应该没有发现什么。
可现在想想,她大概是有所察觉了。
长离弯唇一哂。
“阿玉,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刻意放轻了声音,长离轻柔地抚着唐玉笺的发丝,声音不辨喜怒。
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是这样,无论多大的床,无论是不是有了自己的房间,他总要跟她挤作一团,时刻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才行。
哪怕是小小的美人榻。
旁人不能近他的身,不到五步之内就已经死了,只有她是例外。
“阿玉,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他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你说会永远对我好的,不要骗我。”
画舫近些年一直徘徊在人间与仙域的交界处,日夜作息渐与人间接近。
清晨,门外一阵嘈杂。
唐玉笺揉着眼睛醒来,发现长离仍坐在她身旁。
他似乎一夜没睡,脸色苍白了一些。
“你没去睡吗?”
唐玉笺坐起来,眼尾带着水红色,怔怔的,
长离弯唇,笑容淡淡,“担心阿玉再做噩梦,醒来看不见我,会害怕。”
唐玉笺看了他一会儿,也觉得自己的梦荒唐。
长离那么听话温柔的人,怎么可能将她锁起来?
她接过长离端来的银盆,擦脸洗漱,随后站起身来,走向窗边往下看。
长离如今住的楼阁在高处,偌大的画舫一览无余。
唐玉笺观察一会儿,飞快将外衫套上,“趁现在没人,我得下去了。”
公子缓慢地抬眸,“阿玉,今天是要下船去玩吗?”
唐玉笺点了点头。
她身上的带子弯弯绕绕,不知怎么,总也系不好。
“我来帮你。”
一双手接过了带子,手指修长白皙如玉,骨节分明。
他越离越近,忽然垂首,一头漆黑的长发沾着江上水雾从脸侧滑落,冰冷柔滑,轻轻扫过唐